不知過了多久,寧忘被一陣瘙癢弄醒,他悠悠睜開眼睛,眼前是一抹觸目驚心的紅,他嘗試動了動身體,卻感覺有什麼東西壓在自己身上,動彈不得。
寧忘開始沒怎麼在意,直到似乎是一隻手正在輕柔地解他腰帶才驚覺不對勁。
「等等!」
他大喊出聲,那隻手果然停住了,似乎是在等他。
寧忘額頭上冒出一縷冷汗,道:「既,既然要做,為什麼不讓我看著你的臉。」
聞言,身上之人的身體似乎僵了僵,緊接著,一隻手溫柔的抬起自己的頭,片刻之後,眼前那片紅被移開了。
甫一見光,寧忘不適應的眨了眨眼,然後才把眼前的重影聚攏在一起。
然而看到了他卻呆住了。
先眼前這人就是遲歸。其次,卻與他熟知的遲歸大相逕庭,眼前這人,滿頭白髮卻不顯蒼老,一對白色睫羽之下是碧藍色猶如冰塊的雙眸,薄唇蒼白,是極其俊美的面相。
寧忘道:「你,你是棲華嗎?」
聽見寧忘叫出這個名字,男人的雙眸亮了亮。寧忘嘆了口氣,看來眼前的遲歸併沒有遲歸的記憶,而是傳聞中的上古神獸棲華。
誰知這口氣還沒完全嘆到底,片刻之後,那片顏色淺淡的嘴唇輕啟道:「娘子。」
這兩個字仿佛一道驚雷落在寧忘心頭,震得他頭皮發麻,幾乎一瞬間想起來現在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
眼瞅著男人即將壓下來,他趕緊抬手抵住他的胸膛,急道:「遲遲遲……」
男人挑了挑眉,似是不解。
寧忘的喉結滾動一番,生生把那個名字咽下去了,道:「吃點東西吧,我餓了,等等下可能會沒有力氣的!」
棲華若有所思片刻,點了點頭,然後起身離開,回來時手裡端著一碟點心。
他拿起一塊遞到寧忘嘴邊,寧忘不敢動,微微張嘴咬了一小口,嚼得極慢,半柱香過去才剛剛吃完一塊。
棲華則是個很有風度涵養的神,即使看出來寧忘是在拖延時間,也還是溫柔的在他吃完一塊點心後遞上下一塊。
等到一盤點心吃完已經半個時辰過去了,棲華問道:「還想要嗎?」
寧忘撐得不行,搖了搖頭。忽然之間,他又被重壓到,這一次,像是怕他又提出別的什麼要求,棲華直接把他一張嘴堵住了。
寧忘睜大眼睛,嘴巴被棲華冰涼的唇瓣堵著,就連呼吸都被那破開他緊閉的牙齒的舌頭掠奪得一乾二淨。他的嘴裡還有點心的甜味,縈繞在兩人舌尖,甜絲絲的。
他的眼睛半睜半闔,看著近在咫尺的熟悉的容貌,殘存的理智讓他有了些力氣,他推拒著棲華的胸膛,道:「不行,我們不能做這種事!」
該死,他們可是師徒啊!
可是,不等他再說話,棲華以更強硬的態度箍住他的腰,更用力的親下去。
這一次,他將寧忘的手反剪在身後,這下是真的完全動彈不得了。
寧忘渾身發軟的倒在床上,眼裡有瑩瑩淚水在閃爍著,惹得眼角濕紅。他被親得又痛又麻的嘴巴微張,吐出誘人的氣息。
光是被親一下就精疲力盡了,這要是多做點什麼還不要他老命?
眼看著棲華精壯的身體壓下來,寧忘已經徹底喪失抗拒的想法了,內心荒謬的想:算了,反正是幻境,不管做了什麼都是棲華和折風做的。而且,如果是遲歸的話,也不是不行。
然而這個想法在他被折騰得渾身酸痛,哭聲連連,哀求著棲華停下卻被拒絕後煙消雲散。
他崩潰道:「我求求你放過我吧,你是神仙,我只是個人,玩壞了你上哪兒再找個老婆?」
然而他的求饒換來的是更猛烈的撻伐。
為什麼啊,明明只是個幻境,為什麼會有如此身臨其境的痛覺,真不是哪裡出問題了嗎?
直到後面他被折磨得直接暈過去了也沒想明白。
就在他暈過去的一瞬間,一道磅礴的記憶瞬間融入他的腦海,他整個人昏昏沉沉,陷入了那段記憶。
棲華是神界掌管鬼怪的神明,有一隻能改寫生靈命運的的棲華筆,還有一本收錄世間所有妖怪的圖冊《萬妖簿》。
折風是神與魔之子,是千年前一隻從《萬妖簿》逃脫的鳳凰。棲華奉命下界誅殺鳳凰,卻在過程中與鳳凰相戀,最後關頭只是封印了鳳凰,並且抹除了鳳凰的記憶。回歸神界後,天帝大怒,將棲華狠狠罰了一通,然後也取走了他所有關於折風的記憶。但他們二人的糾葛從棲華下界時就已註定,千年之後,棲華算到自己會有一位妻子,關鍵詞就是陰曆九月十九出生,無父無母,無兄弟姐妹,還要長得好看。
於是,在北安鎮那些人來找他時,他就提出了這個要求。
兩人就以夫妻的關係相處百年,重愛上彼此,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折風暴露了鳳凰血脈,引得天帝親自下凡,再次逼迫棲華誅殺鳳凰。這一次,棲華無論如何也不肯,然而他再強硬又如何強硬得過天帝,天帝直接收回棲華的七情六慾,讓他變得冷血無情,再次傷害了自己心愛之人。
鳳凰死去,棲華也恢復了自我,悔恨不能自已,親手毀滅了自己的神格,隨鳳凰一起死在誅神台。
寧忘猛地睜眼,一股濃烈的窒息感纏繞在心頭。他竟然在夢中走了一遍劇情,最後在被棲華一箭穿心時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