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川的身形明显一僵。
过了良久,他蹲下了身子,拉过了顾清婉的手,为她的被玻璃碎片划破的手细细涂着药膏。
冰凉的药膏涂在伤疤上,有些痒,像是挠在顾清婉的心上。
就在顾清婉以为季怀川要一直这样沉默下去的时候,他轻轻开了口:“清婉,你都知道了。”
他没有再叫队长,但顾清婉却也不觉得反感,反而感觉他这句称呼就像这轻柔涂抹的药膏一样,挠在她的心间,让她的心轻轻地颤。
药膏被季怀川细致涂抹好,他终于重新看向了她,眼里满是认真:“我之所以加入NL战队,是为了再见你一面。”
说着他笑了笑:“你大概不记得了,我十八岁的那个雨夜,我父亲破产后自杀,母亲也卷了家里剩下的东西离开,我一无所有,露宿街头。”
“你看到了我,说没有人陪你玩游戏,硬拉着我去了附近一家网吧,在那里让我陪你玩了一晚上,后来你告诉我,游戏总有输赢,重要的不是一次的战绩,而是之后该怎么狠狠反击回去。”
顾清婉愣了许久。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在现实世界中,她绝症缠身,每天有大段的时间都在昏睡。
有一次昏睡,她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梦见自己在一个雨夜遇到了一个失魂落魄的少年,她知道,如果不救他,他会自杀。
于是她便拉着他去了一家网吧,以前的她就酷爱玩游戏,或许是生病之后在床上躺得久了想疯玩一把,或许是害怕自己离开少年会想不开,她就硬拉着人玩了一个通宵。
梦快醒的时候,他问她是谁。
当时她说——“我是一名职业电竞选手,游戏总有输赢,重要的不是一次的战绩,而是之后该怎么狠狠反击回去。”
当电竞选手是她的梦想,狠狠反击回去是她在控诉命运的不公。
原来,那一切都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