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行人渐多,叫卖声此起彼伏。马车驶入一处三进宅院,门前两尊石狮子威风凛凛,黑底门匾上两个鎏金大字“孙府”分外醒目。
马车停在大门口,看样式比赵远的要气派得多。
赵远和孙雅芳刚下车,就见一个家丁往里跑去,边跑边喊:“二公子、二奶奶,小姐回来了,那个人也跟着来了!”
那语气中的轻蔑让赵远眉头一皱。
孙雅芳偷瞄着身旁的赵远,心里七上八下。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眼神闪烁不定。
每次来孙府,那些家丁从不喊一声姑爷,只是冷冷地称呼“那个人”。有时甚至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仿佛赵远是个透明人。这种事情发生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三年来从未改变。
赵远心中暗叹,目光扫过府门前的石狮子。这对狮子已经在这里矗立了几十年,见证了孙家的起起落落。成亲三载,孙家待他如同陌路,难怪前身会受此刺激。
“壮虎,你说这次能顺利吗?”孙雅芳小声问道。
壮虎挠了挠头,憨厚地笑道:“少夫人放心,有我在,谁敢欺负姑爷!”
孙雅芳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她知道,问题不在于有没有人敢欺负赵远,而在于孙家根本不承认这个女婿。
正想着,府门大开,一位身着缎面长裙的少妇带着两个丫鬟快步走出。少妇虽然首饰不多,但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气质。这是孙雅芳的大嫂。
“妹妹!”少妇一把抱住孙雅芳,眼泪夺眶而出,“嫂子都知道了,你受苦了。”
两个丫鬟站在一旁,怒目而视,恨不得将赵远生吞活剥。她们跟了少夫人多年,把孙雅芳当亲妹妹看待,听说赵远把孙雅芳抵押给别人,早就憋着一肚子火。
身后两个家丁握紧了手中的木棒,静候少妇发落。他们虽然只是下人,但也知道这位“姑爷”做过什么事。
壮虎见状立即挪到赵远身边,目光警惕地盯着那些人。他虽然憨厚,但也知道今天这场面不太对劲。
“嫂子,你听我说,夫君现在对我真心疼。”孙雅芳急忙解释,声音中带着几分慌乱。
“好?”少妇冷笑一声,松开孙雅芳,“他把你当成债务抵押品,这种无情无义的男人,你竟然还帮他说话?”
赵远眉头微皱,心中暗觉蹊跷。小赵村与县城相距甚远,这件事怎会传到陈府?而且传得如此之快,其中必有蹊跷。
“嫂子,这不过是权宜之策,现在都已经解决了。”孙雅芳连忙解释,“我真的没事,夫君他。。。”
“你这傻丫头,都到这地步了还替他说话。”少妇拉着孙雅芳的手,眼中满是心疼,“走,嫂子有话要跟你说,至于他。。。让你哥哥去招待。”
孙雅芳回头看向赵远,眼中满是担忧。她太了解自己的哥哥了,这个“招待”恐怕不会太愉快。
“去吧。”赵远递过一个包袱,声音平静。
这是他精心准备的礼物:上等白糖、精制香皂、蜡烛、文房四宝,价值百余贯。这些东西都是他这段时间赚来的,为的就是让孙家看到他的改变。
三年来,虽然陈家不认他这个女婿,但为了让孙雅芳过得好,没少让她往家里要钱。每次孙雅芳回娘家,不是要钱就是要东西,这让赵远心里很不是滋味。
赵远深知,要想婚姻美满,不仅要夫妻和睦,更要两家相安。可惜,孙家似乎永远不会接纳他这个女婿。
少妇瞥了眼包袱,冷哼道:“又是来要钱的吧?带着礼物上门,打的什么主意谁不知道。”
“嫂子,夫君终于能赚钱了,我们不缺钱的。”孙雅芳急切地解释,“他现在。。。”
“他?能挣什么钱?”少妇不屑一顾,“既不通文墨,又不懂经商,就会打老婆。”
“嫂子,夫君组建了护卫团,每天都能赚很多钱。而且他现在。。。”
“捕鱼?那是下等人干的活!”少妇压低声音,生怕被外人听去,“雅芳,你是孙家的小姐,父亲如今有复起之势,你完全可以。。。”
“嫂子!”孙雅芳打断道,声音坚定,“我已经嫁给他了,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少妇叹了口气,拉着孙雅芳走到一旁的凉亭。两个丫鬟识趣地退到远处,只留下姑嫂二人。
“你还记得钱家的钱修德吗?”少妇突然问道。
孙雅芳蹙眉:“钱家当初父亲落难时避之不及,如今又来攀附,他们的心思谁看不出来?至于钱修德,当年见过几面,那人狡诈阴险,我对他没有半点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