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五望着眼前跪着的踏海龙,眼神阴冷。窗外的阳光透过纸窗洒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斑驳,照在踏海龙那张写满谄媚的脸上。
这个新任渔霸生得一脸横肉,右脸那道狰狞的刀疤从眉角一直延伸到下巴,更添几分凶戾。三角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他跪在地上,身子微微发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小赵村那边,你打算怎么办?”刑五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语气淡漠得仿佛在问今天的天气如何。
踏海龙咽了咽口水,眼珠转了转:“刑爷,属下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个秀才早就不读书了,根本不可能当官。至于赵破虏,虽然身手不错,但只要您派几个差爷带刀围住,再招几个精壮汉子,他就翻不出什么浪来。”
话音未落,刑五的茶盏重重砸在地上,瓷片四溅。他眼神骤然一寒:“你在教我做事?”
踏海龙浑身一颤,连忙磕头如捣蒜:“小人不敢!小人现在能执掌鱼市,全靠刑爷提携。您一句话就能让小人生死,小人哪敢指手画脚。”额头撞击地面发出“砰砰”的闷响。
“哦?”刑五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你今天来,是为何事?”
“实不相瞒。。。。。。”踏海龙用袖子擦了擦额头冷汗,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小赵村每天卖那么多鱼不抽成,其他人反而要交钱,这让手下人很有意见啊。”
刑五踱步到窗前,冷笑道:“你以为爷会怕一个秀才?真要动手,爷有一百种办法收拾他们。只是现在不是时候,大老爷初来乍到,衙门局面诡谲。”
他转过身,目光如刀:“前些日子,小赵村那帮刁民把小刘庄里长锁了,去县衙告状。结果大老爷不但不惩治他们,反而把里长下大狱,被判了三年流放烙印服刑。”
踏海龙闻言一惊,冷汗顺着脸颊滑落。这帮刁民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将里长关押起来。更让人意外的是,县太爷不但不惩治他们,反而帮着他们。这完全出乎意料。
“怕了?”刑五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不怕!”踏海龙硬着头皮道,“只听刑爷一个准,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既然不怕。。。。。。”刑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该收拾这帮刁民。”
踏海龙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刚才还说大人偏心庶民,现在又要对付他们?这前后矛盾的态度让他一时难以理解。
“你们这两天照常行事,等我部署妥当再行动。”刑五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是!”踏海龙连连点头,退着往外走,心中既兴奋又忐忑。
等踏海龙离开,刑爷轻叹口气:“钱财果真能迷人心窍。”他走到书案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从渔霸那里抽走的七成,实际分成连一成都不到,剩下大半都得上缴。每月就分二十文钱,他本想再观望观望。但孙捕头那六成就是一百二十贯,这笔钱显然让上面坐不住了。
。。。。。。
清晨的阳光洒在小赵村的作坊里,赵远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场景,心中颇为满意。工人们分工明确,干劲十足。
十个人分成三组,每组一口大锅,肥皂产量直接提升到每天三百块。蜡烛也能产三百根,不过他暂时没打算卖。油灯烟太大伤眼睛,蜡烛就好多了。他把一些肥皂和蜡烛分给护卫团当福利,剩下的准备拿去县城卖。
“大哥,这批货要不要我找人先送去?”勇虎走过来问道,脸上还沾着些许肥皂粉。
赵远摇摇头:“不用,我今天要进城,顺便带去。”他看了看账本,眉头微皱。不去不行啊,昨儿个又弄了辆马车,花了二十贯。卖白糖那六百贯只剩几十贯了,别说建十亩大院子,连购置建材的钱都凑不齐。
鱼市那边风声不对,赵八方昨晚特意来报信,说踏海龙最近行事乖张,有翻脸的迹象。为保万无一失,勇虎和陈家三兄弟都得跟着,还准备了状纸以防万一。
最重要的是,孙雅芳要回娘家。
“雅芳,东西都收拾好了吗?”赵远转身问道。孙雅芳正在整理包袱,听到问话,抬起头露出甜美的笑容:“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出发。”
天蒙蒙亮,吃过早饭,壮虎赶着马车,赵远和孙雅芳坐在车厢里出发了。马车缓缓驶出小赵村,晨雾中,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
“夫君。。。。。。”孙雅芳依偎在赵远怀里,小声道,“去了哥哥家,他要说三道四,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担忧。
赵远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父亲是状元,大哥二哥是举人,三弟是秀才,都是读书人。父亲陪弟弟在京城做官读书,大舅子在郡城当差,只有表哥在老家埋头苦读。每次回去,二舅子都是冷嘲热讽。
虽然最近赵远对她很好,但她还是担心回娘家后,夫君受刺激会变回原来的样子。但二嫂病了想见她,不得不折返查看情况。
“放心。”赵远笑道,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就算二舅子动手打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最多也就吐他一脸口水。”
“咯咯。。。。。。”孙雅芳破涕为笑,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夫君,你真是太照顾我了,有时候感觉像在做梦,怕一觉醒来什么都没有了。”
“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好。”赵远轻声道,心中泛起一丝愧疚。虽然那些事不是他做的,但看到孙雅芳这样,他还是忍不住道歉。
“不,夫君没错。”孙雅芳用纤手堵住他的嘴,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如没有从前那般艰难,哪能享受如今的安逸。”
赵远看着她白里透红的小脸,忍不住低头吻了上去。孙雅芳微微挣扎:“夫君。。。。。。不能这样。。。。。。”
“亲戚不是走了吗?”
“可是。。。。。。”孙雅芳俏脸绯红,“外面有人,壮虎还在赶车呢。。。。。。”
“壮虎,停车!”赵远高声喊道。
“啊?”壮虎红着脸,“远哥,这是官道啊,这做法似乎不太合适。。。。。。”
“夫君,不要。。。。。。”孙雅芳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咱晚上回去细聊,这里真的不行。。。。。。”
“你们想什么呢?能不能收敛点儿?”赵远白了两人一眼,掀开车帘跳下车,“我尿急,去路边方便一下,精心呵护院子里的花草,犯法吗?”
孙雅芳:“。。。。。。”
壮虎:“。。。。。。”
马车继续前行,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