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天今年四十出头,身材微胖,脸上总是挂着和善的笑容。他穿着一件略显褪色的白大褂,胸前的工作牌在阳光下反射着微光。
“小王,今天有空不?”萧云天笑呵呵地说,“来我们科室讲讲颅底骨折的影像分析?最近来了几个实习生,正好让他们跟你学学。”
王楠心里一动,连忙说道:“洪哥,这哪敢收什么讲课费。能给大家分享经验是我的荣幸。”
“哈哈,爽快!不愧是我们医校出来的人。”萧云天拍了拍王楠的肩膀,“你小子有前途。”
看着萧云天离开的背影,王楠若有所思。这“医校派”的大腿必须抱紧了,在医院这个复杂的环境里,没有靠山可不行。
他想起前几天在手术室的情形。孙勇和孙明虎那帮“本科派”的人,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敌意。特别是在他完成那台高难度手术后,那些人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医院里“职校派”和“本科派”的较量由来已久,表面上看是学历之争,实际上却是利益之争。每个重要岗位的人选,每次职称评定,甚至是手术资源的分配,都暗藏玄机。
王楠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脑子里不断回想着这段时间生的事。那些过分热情的称呼,那些突如其来的好意,背后究竟藏着什么样的心思?
路过护士站时,他又听见几个护士在小声议论:
“听说小王医生上周那台手术做得特别好。。。。。。”
“是啊,连孙主任都说他技术过硬。。。。。。”
“不过你们现没有,最近科室里的气氛怪怪的。。。。。。”
王楠加快脚步走过,没有停留。他太清楚这种议论背后意味着什么了。在医院这个特殊的环境里,名声打得太响未必是好事。
忽的又想到自己的姐姐,王楠不禁暗道:【得想点办法才是。】
。。。。。。
第二天一早,王楠就跟孙烈阳请了假,直奔老家。
钉铃铃的车铃声在桃源村的山间小道上回荡,惊起几只在田埂上觅食的麻雀。初春的阳光洒在泥泞的山路上,映出一道道浅浅的车辙印。
田间地头忙碌的村民纷纷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好奇与羡慕。一个身着城里人打扮的年轻人正骑着一辆崭新的飞鸽牌自行车,小心翼翼地避开路上的水坑和石块。
“这不是春溪村林家的小子吗?”一个戴着草帽的老农放下手中的锄头,眯着眼打量着来人。
“可不是嘛,听说前阵子考上中专,全家都搬到城里去了。”另一个村民接话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艳羡。
“你瞧瞧人家读书有出息,再看看咱家那不成器的。。。”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叹了口气,目光不自觉地瞥向远处正在田里玩泥巴的孩子。
王楠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心中五味杂陈。在这个年代,一辆自行车就能引来如此多的关注,比后世的豪车还要引人注目。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自行车,一来山路难行,二来这玩意儿又贵又要票。
春日的山风裹挟着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王楠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两旁郁郁葱葱的茶园。桃源村的茶叶在方圆百里都颇有名气,层层叠叠的梯田上,茶农们正忙着采摘新抽出的嫩芽。
拐过一个弯,王楠远远看见孙阿柱正在茶园里忙活。这位桃源村的村长五十出头,身材魁梧,皮肤黝黑,正弯腰查看茶树的长势。
“阿根叔!”王楠停下车,冲着茶园喊道。
孙阿柱闻声抬头,看清来人后,眼睛顿时一亮:“这不是王楠吗?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这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