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楠跟着秦玉洁走了进去。
屋里是泥地,虽然收拾得干干净净,但处处透着贫寒。墙角堆着几捆柴火,炕上铺着打了补丁的被褥。一张破旧的方桌上放着几本课本,那是秦玉洁的弟弟秦仁安的。
王楠从蛇皮袋里拿出带来的东西:一些糖果、饼干,还有几件御寒的衣物。秦仁安眼睛亮晶晶的,但没有伸手去拿,只是怯生生地站在一旁。
“来,小弟弟,这是给你的。”王楠温和地说道,将一把糖果递了过去。
就在这时,韦阿珍匆匆赶回来了。她站在门口,看到王楠正在给秦仁安分糖果,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
“这位是。。。”韦阿珍热情地问道。
“阿姨好,我是秦玉洁的班长王楠。”王楠站起身,礼貌地打招呼。
“哦,是玉洁同学啊,快坐快坐。”韦阿珍热情地招呼着,“家里是哪的?爸妈都还好吧?”
王楠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青山公社的,爸妈早没了,还有个姐姐和一对双胞胎弟妹。”
韦阿珍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青山公社?那可是出了名的穷山沟。还要养活弟妹。。。她的目光在王楠身上扫视,仿佛要重新评估这个年轻人。
“哦。。。这样啊。。。”韦阿珍的语气明显冷淡下来,“玉洁,去给王同学倒杯水。”
客厅里,王楠坐在木凳上,目光不时瞟向厨房忙碌的秦玉洁。兰母坐在对面,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开始询问起王楠的家庭情况。
“你父母都不在了,留下你们姐弟三人,这生活。。。”兰母欲言又止。
“这些年确实辛苦,全靠大姐拉扯着我们长大,供我们读书。我现在学校有补贴,够用。弟妹也都懂事,知道省着点。”
话音刚落,秦玉洁端着茶走了进来。她将茶杯放在王楠面前,不经意间两人的手指轻轻碰触,她慌忙缩回手,低着头退到一旁。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尴尬。兰母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
“王同学,你和玉洁。。。”兰母欲言又止,但语气已经不似方才那般热络。
王楠正要开口,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原来是邻居王婶带着她女儿来串门,一进门就开始打量起王楠。
“这是玉洁的同学吧?长得真俊。”王婶笑眯眯地说。
王楠察觉到气氛的尴尬,站起身来:“那个。。。阿姨,我还要去亲戚家,就先告辞了。”
“王班长,要不吃了午饭再走?”秦玉洁急忙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恳求。
几道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兰母,等待她的表态。可兰母只是淡淡一笑,连一句客套话都没说。
王楠心里叹了口气,转身往外走去。秦玉洁跟在后面送他,两人一路无言,直到村口才停下。
“玉洁,年后医院见。”王楠骑上自行车,回头冲她挥手告别。
“嗯,新年快乐,感谢你能来探望我。”秦玉洁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歉意和不舍。
看着王楠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村口,秦玉洁的眼眶微微发红。
刚回到家,兰母就板起脸:“玉洁,你老实告诉我,你们是不是在处对象?”
“没有。”秦玉洁低着头,“但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是个好人。”
“好人?”兰母冷笑一声,“他确实是个好人,可是玉洁,你要明白,好人不一定能给你幸福。他家境不好,父母双亡还要养弟妹。你将来要帮衬娘家,照顾你弟弟,找个穷人家的,两个穷人凑一块,怎么帮衬得了这么多人?”
秦玉洁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妈,我知道我的责任。再说了。。。”她自嘲地笑了笑,“人家王班长那么优秀,说不定还嫌我家穷呢。”
说完,她转身跑上楼去,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透过窗户,她看着远处的田野,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这时,秦仁安在院子里惊呼起来:“娘,你快来看,王大哥带来好多东西!”
兰母快步走去,只见地上摆着猪头、牛肉、大米、菜油,还有各种年货礼盒。光是看包装,就知道不是便宜货。
“这。。。这都是那个穷小子带来的?”兰母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王婶也凑了过来:“哎呀,这得花不少钱吧?看来人家是真心实意的。”
兰母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些礼物。她想起刚才王楠那温和的笑容,还有他对两个小的那般照顾,心里不禁有些动摇。
而此时的王楠,正骑着自行车在乡间小路上。寒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但他并不在意。他知道,要得到兰母的认可并不容易,但他愿意等待,愿意用时间和真心去证明自己。
冬日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他轻轻哼起了歌:“他说这点苦难跟暴风骤雨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歌声飘荡在空旷的田野里,带着几分倔强,几分不服输。
等秦玉洁追到村口时,早已不见了他的踪影。她站在寒风中,望着那条蜿蜒的乡间小路,心中五味杂陈。
回到家,兰母正在收拾王楠带来的礼物。看到女儿回来,她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了口气:“玉洁啊,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
秦玉洁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帮母亲整理东西。她知道,这个年,注定不会平静。
随着寒假的匆匆流逝,春节的热闹气氛也逐渐散去,留下的是家家户户门前未燃尽的鞭炮和孩子们口袋里满满的糖果。对于王楠和秦玉洁来说,这个假期并不平静,两人的心中都装着各自的心事和期待。
在秦玉洁家中,王楠的来访虽然短暂,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秦母的态度虽然有所保留,但王楠带来的礼物和他对秦家的关心,让她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年轻人。秦玉洁的心情复杂,她对王楠的好感与日俱增,却又担心家庭的负担和母亲的期望会成为两人之间的障碍。
王楠在离开秦家后,心中虽然有些失落,但他并没有放弃。他知道,要赢得秦母的认可需要时间和耐心,他愿意用自己的努力去证明。在假期的剩余时间里,他除了帮助姐姐照顾弟妹,还抽空复习医学知识,为即将到来的实习做准备。
时间如同流水,转眼间,寒假已经接近尾声。王楠和秦玉洁都回到了学校,准备迎接新学期的挑战。对于医学生们来说,实习是他们医学生涯中的一个重要阶段,也是他们从理论走向实践的关键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