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与他身上的气息一同涌了过来,沈从妩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这才看到他衬衫领口下,锁骨的位置有一条狰狞的血痕。
“这是什么……”
不等她把话说完,谢延东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举过她的头顶,按在柔软的床褥上,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脸。
而在下一秒,一个粗暴的吻降落在她的唇瓣。
这个吻没有任何的技巧,只有汹涌的情绪与最原始的发泄,他狂暴地攫取着沈从妩的气息,不容她有丝毫的招架之力,没有给她拒绝的权利,甚至也没有给她回吻的权利。
血液的铁锈味越来越浓,几乎充斥在沈从妩的所有感官之中,她不知道那到底是他身上伤口的味道,还是他吻咬自己时的味道,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都要被他一并夺走。
她的意识在这个疯狂的吻中逐渐变得涣散,起初她还会挣扎,可是哪怕她去咬他的嘴唇和舌尖,谢延东都没有退缩的意思,只会掐着她的后颈更加凶猛地卷土重来。
恍惚之间,沈从妩听到了他粗重的呼吸声,唇瓣上酥麻的感觉细密地漫了上来,她这才意识到,他结束了这个吻。
谢延东抽离这个吻的速度快得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他松开了对沈从妩的禁锢,后退了几步,失神地看着她的脸,似乎也没能预料到自己的失控。
他没有任何的解释,就像是一个落败的逃兵,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她的病房。
病房门被合上的瞬间,谢延东背靠着那扇冰凉的门,缓缓地滑落在地。
他闭上眼睛,无论是嘴唇上伤口此时烧灼的疼痛,还是他手里还残存的沈从妩的体温,都证明刚才的发生的一切都是现实,而不是他的幻想。
他的手背覆盖在他酸胀的双眼上,努力平稳着自己还急促的呼吸。
片刻后,他伸手从西裤口袋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将它打开,里面宝蓝色的天鹅绒上赫然躺着一枚草叶形状的钻石发卡,发卡的尾端上,镶嵌着一颗米粒大小的缅甸鸽血红。
他还记得,自己那天晚上回家,没有看到沈从妩时,慌张得像是要疯了。
得知沈从妩离开自己去了法国时,他的第一反应其实并不是生气,而是感到庆幸。
庆幸她只是去找一枚发卡,而不是离开了自己。
他甚至根本没有时间去愤怒,就推掉了一切原本的工作安排,连夜赶到法国。
去找她的同时,他担心她找不到这枚发卡会很失望,所以动用了自己的一切能量,去寻找生产这枚发卡的厂商,在得知这枚发卡已经停产后,他又想办法找到了这家古典珠宝行的老板和工匠,花了高于这枚发卡本身价值几十倍的酬劳,让他们连夜加班加点重新打造。
他原本也是想在她醒后给她一个惊喜的。
谢延东缓缓站起身,脊梁骨一寸寸绷直,像是被钉入无数钢钉。
多年的长子规训就像是一条满是倒刺的鞭子,每当他流露出软弱的一面时,就会狠狠地抽在他的心上,逼他立刻振作起来。
这次自然也不会例外。
他低着头做了个深呼吸,喉结剧烈地滚动,而再抬起头时,一侧的玻璃窗映出他如往日一样淡漠平静的面容,仿佛刚才在病房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陆文。”
他拿出手机,冷声吩咐。
“这段时间,盯好你嫂子的病房。
除了医生和我之外,连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去,否则你也不用再跟着我了。”
谢延东说罢挂断了电话,他瞥了一眼一旁的垃圾桶,而后毫不犹豫地将那个装着发卡的盒子丢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