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是有些喘不上来气,青白的指尖痉挛地攥紧谢镜泊的衣襟,但到底没什么力气,晃晃悠悠几秒,手腕一折,又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骤然落了下来。
谢镜泊伸手将那纤细的腕骨轻轻接在掌心。
松一恍惚间似乎听到,面前的人低低地说了一声“抱歉”。
紧接着,他便感觉周身沉重的威压蓦然一轻。
松一骤然松了一口气。
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继续开口:“就是……燕公子他方才似乎受了什么刺激,心智仿佛有失。”
他顶着谢镜泊冰凉的目光,头不自觉地低地更低了,一字一句小声开口:“我之前曾探过燕公子的脉,燕公子经脉有损,除了隐藏在脉象最深处的一股极弱灵力外,其余经脉间不应有任何灵力充盈。”
“但方才在幻境里,燕公子不但一直能自如地动用灵力,而且灵力还异常强盛,虽然我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这很明显对他的身体有很大的伤害。”
松一咽了一口唾沫,继续小声开口:“他如今灵力枯竭,身体生机不足,所以他的眼睛、色才会变成……”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对上谢镜泊微冷的目光。
松一身子一颤,福至心灵般,瞬息止住了话语。
他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地迅转移了话题。
“咳,主要是他现在全身经络几乎没有一处完好之所,心肺俱损,剩余的灵力不足以自主修复身体……而且方才他本就重伤之际,又突然受了刺激,所以会导致一时神识闭塞,心智退化回幼年时期。”
“一时?”谢镜泊沉声开口。
松一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是,燕公子只是一时心神受损,一定是可以恢复的——”
“怎么恢复?”
松一也不太清楚。
他卡了一下壳儿,对上谢镜泊微冷的目光,只能强行试图囫囵过去。
“至于……怎么恢复,我需要再回去查查医书,顺便问一下我师父……”
他无声地咽了一口唾沫,有些紧张地悄悄抬头。
好在谢镜泊神情并没有什么异常,只垂下眼,神情晦暗不明地望着面前沉沉昏睡的人。
他手掌托着他后脑,轻轻抚着他满头如雪的白,神色温柔间又带着一丝莫名的疏离。
“他心智退化……是会对所有人都如此这般……亲近吗?”
松一听着谢镜泊忽然开口。
他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谢镜泊在说什么,有些茫然抬眼:“亲近?什么亲近?”
谢镜泊却没有再说什么,只垂着眼,目光沉沉地望着半身蜷缩在他怀里的人。
松一后知后觉仿佛明白了什么,恍然醒悟。
“心智退化不是完全丧失神识,只是会记忆逆行,重新复刻曾经某一段时间的行为模式,一般都是幼年时期……”
他忽然凑上前,在谢镜泊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已飞快伸手在燕纾脉间探了一下。
谢镜泊倏然偏过眼,松一却傻愣愣地又倏然收回手。
“燕公子如今他的心智大概相当于……十一二岁时,他的一应言行举止,大概都会很类似那个时间段的模样。”
松一抬起头,小心开口:“至于他会不会如现在这般……缠人,具体得看燕公子十一二岁时是什么模样。”
——也就是说是有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