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她去那個方向找東西。
宋眠將信將疑,但她身上現在掛著的破布條,是沒法在林中過夜的。
這隻怪物神出鬼沒,說不定真的知道這座山林中有可以幫助她的東西。
宋眠猶豫著從地上撿起了自己剛才在打鬥中掉落到一邊的火石,擦亮了火光,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那裡是沒有路的,但是她剛走進去,就看見了一些很特別的東西。
那裡居然有帳篷!!
雖然有帳篷,但是卻是一副荒廢的模樣,不少小帳篷已經被林中的風雨摧殘得不像樣子,有的挨著旁邊的樹,被裹上了厚厚的蛛網,宋眠撥開了蛛網,一眼就鎖定了空地上那個最大的白色帳篷。
這個帳篷看起來像是領用的,且因為牢固,所以還是完好的,宋眠鑽進了帳篷裡面,帳篷里的東西一應俱全,宋眠心中大定,知道今天晚上自己不會被凍死了。
她第一時間打開鋪蓋旁邊的木箱子,箱子的密封性很好,裡面還存放著乾淨的衣物,衣服上面帶著沒有散去的冷檀香。
宋眠從裡面抽出乾淨厚實的衣服,給自己穿上,這才覺得自己重活過來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衣服有點大,她穿著這套衣服,手腳都被束縛在裡面了。
她還順便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剛才在逃跑和廝殺的時候,宋眠明明感覺自己應該受了好幾處的傷,但是現在,當她檢查自己的身體的時候,卻沒找到嚴重的傷痕,唯有大腿和胳膊瘦了點擦傷。
宋眠覺得這不太合理,但是現在她遇到的不合理的事情已經太多了,所以她懶得去思考這是為什麼。
。
沒受傷,她就少受罪,這是好事,應該知足。
解決了自己的要問題,宋眠便開始打量這間帳篷,她點燃了帳篷裡面沒燒完的煤油燈,這才驚訝的發現,這張帳篷裡面原本就是凌亂的,甚至桌案上還擺放著寫到一半的書信,只可惜那書信被打翻的酒杯沾濕了,原本的字跡全都花了,所以看不出上面都寫了什麼。
宋眠覺得,這裡的人大概是遇上了什麼突發事件,臨時離開的,而這一離開,就沒有再回來。
「咕嚕嚕……」
見她一直站著,空蕩蕩的胃開始抗議了。
宋眠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起了死在水潭邊的野豬,便準備先離開這裡,吃點東西再說。
待她回到潭邊,卻發現那頭龐然巨物已經被拽到了潭邊,它的頭上插了一個鐵魚鉤,魚鉤已經生鏽了,但是很結實,另一端連接著一根粗繩,繩子斑駁著長了青苔,一看就是從水裡撈出來的。
岸邊,人魚已經把野豬大卸八塊,那麼厚的硬皮,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徒手將其撕開的。
人魚像是昔日在吃羊羔肉一樣,細緻的將肉整齊的用利爪切開,紅色的肉有著細膩的紋理,他可以直接吞入腹中,利落的嚼碎吞下。
宋眠握著油燈,沉默了幾秒,目光慢慢挪向那一塊塊肉條上,她從營地處抱了一捆沒用完的乾柴,中間因為衣服太長,還差點把自己給絆一跤。
她將乾柴放在地上,升起了火,然後不客氣的從人魚那一排整齊的肉里挑了兩塊順眼的,開始烤肉了。
自打宋眠從林子裡面走出來,人魚的注意力就全都放在她的身上了。
他明顯有些不悅。
因為宋眠一出來,身上就沾染了別人的味道,他很討厭那種味道,具體的說,是討厭她身上有別人的味道。
所以,從宋眠一出來,他就停止了進食,一直直勾勾的盯著宋眠看。
可是宋眠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野豬和食物上,根本就沒管那條魚。
她拿不準自己能不能把肉烤熟,她不擅長烹飪,偶爾一次,還是在廚具完備的廚房裡,這種野外的工作,她更沒有把握了。
所以她緊緊盯著火,生怕自己把肉的外表烤糊了,但是裡面卻還是生的。
正當她不確定的時候,從旁伸來一隻手,將木棍上的肉串翻了個身。
背面已經糊了。
宋眠這才後知後覺,因為盯的太過緊張,她忘記翻面了。
宋眠眨巴了兩下自己的眼睛,有點無辜的模樣。
人魚翻完那塊肉條,又重將目光挪回到了宋眠的身上。
他不悅的用自己的爪尖在那件衣服上劃了一下,宋眠立馬警惕的後退,知道他能聽懂人話,宋眠警惕的說:「你不要碰我的衣服。」
宋眠這麼護著這件衣服,讓人魚愈發的焦躁了起來,他揚起自己有力的長尾,在深潭的水面上重重拍了一下,像是在告訴宋眠,他的心情不好了。
但是宋眠才不管他的心情好不好,她絕對不能讓這一套衣服再被毀了。
人魚並不是人類,無法想到與她同樣的事情,見宋眠離自己越來越遠,他開始焦躁了起來,喉嚨裡面都發出了一些細碎的字符。
宋眠也怕把他惹急了,畢竟這東西頂著的是一張她熟悉的臉,她還待在這個村子裡面,把它惹急了,對自己沒有好處,於是她又慢慢吞吞的、重走了回去。
人魚還是直勾勾的盯著她。
宋眠攏緊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同時,一股暴躁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股暴躁感源於獨自一人在深林中迷路的無助、對於一切未知古怪事件的迷惑,以及對於人魚這種凝視的不爽……還有,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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