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外,澄心叩门的手停在半空,又悄悄放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身侧的主子,默默往后退开半步。
沈晏等了许久,不见凌曦回府。
心下略沉,想着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便亲自过来接人。
谁知,隔着那扇木门,竟将老两口的对话听了个分明。
尤其是那句——“在沈府里头,受了什么委屈,咱们都不知道。”
心里像被针,轻轻扎了一下。
夜风吹动他青色的衣摆。
他便这么静静立在门外,垂眸,看不清神色。
木门后,又隐隐传来些许动静。
“这么多呀?”女子声音的声音传来,娇娇柔柔。
是他无比熟悉的。
却又带着一丝从未在他面前展露过的,全然放松的甜软。
“不多。”男声响起,带着笑意。
“你这小馋猫,搁以前,这点东西半天就见底了。”
“爹!我哪有这么能吃!”女子嗔怪着,不依。
清脆的笑声跟着传了出来,像碎玉落盘。
沈晏眸色微动。
她从未……这般对他撒过娇。
藏于袖中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捻了捻。
心思不明。
院子里的笑语声渐渐歇了。
时辰确实不早,再不舍,也得走。
凌妻眼圈微红,拉着她的手,一遍遍嘱咐。
“别亏待自己,想吃什么就……”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女儿虽说能唤得了沈侍郎的小厨房,却也难保在安慰他们。
于是便转了话头:“想吃汤包便送个信儿来,娘给你做。”
凌永年站在一旁,嘴唇翕动,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凌曦吸了吸鼻子,强笑道:“等过些时日,我再来看你们。”
“好,好。”凌妻连声应着,松开了手。
惊蛰抱着那只沉甸甸的竹篮,走到门边。
里面水灵灵的紫红葡萄堆得冒尖。
她想着先把篮子放到外头马车上去。
便伸手拉开了半扇木门。
吱呀——
夜色已浓。
两道身影静立在朦胧的月光下。
为首之人,身形颀长挺拔,一袭青色锦袍,面容隐在半明半暗间,辨不清神情。
正是沈晏。
他身侧,澄心垂手侍立,同样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