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萧衍淡淡道,眸光彻底暗了下去。
话语在这戛然而止,他没再提母亲的事,何时又是因何事去世。
“我去收拾出住的地方。”
萧衍转身走向内室,衣袍带起一阵冷风。
楚明懿怔了怔,跟上去轻声道。
“我帮你。”
“不必。”
萧衍头也不回地打断她,声音冷硬得像块铁。
“休息吧,你还病着。”
屋内光线昏暗,楚明懿看见萧衍正小心翼翼地将一件件落灰的用具擦干净,她忍不住伸手想帮忙整理桌上的丝线。
“我说了不用!”
萧衍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
四目相对的瞬间,楚明懿清楚地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痛楚与愤怒,但转瞬又归于平静。
“去外面坐着。”
他松开手,语气缓和了些。
“对不起,这些……都是我娘的东西。”
楚明懿抿了抿唇,退后两步。看着萧衍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变得无比遥远。
“萧衍……”
她轻声唤他。
男人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嗯?”
楚明懿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没什么。”
院子里,暮色四合。
楚明懿坐在石凳上,望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屋内传来轻微的响动。
她忽然想起萧衍刚才那个眼神,那里面藏着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门边突然传来“吱呀”一声轻响。
楚明懿转头望去,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站在门口,粗布衣裳上还沾着泥土,显然是刚从田间归来。
他警觉的四下打量一番,一眼看到站在放门口的萧衍,面上一喜,大步走进来。
“萧衍?真是你!”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来,一把拍在萧衍肩上。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
萧衍手中擦拭的茶杯差点落地,转身时脸上还带着未及收敛的沉郁。
“明远?”
“可不是我!”
被叫做明远的男子眼眶突然红了,拳头重重砸在萧衍胸口。
“你这些年都去哪了?三四年没见,怎得?在上京当了官就不认我们这种粗人了?”
萧衍喉头一动。
“怎么会,我这不是回来了?”
怎料男子情绪越来越激动,粗糙的大手死死攥着萧衍的衣襟,指节都泛了白。
“你个没心肝的,枉顾徐姨这么疼你,两年前腊月里她病重我托人给上京递了多少封信都不见你回个信,最她老人走你都没回来看一眼,心怎么这么狠!”
萧衍脸色煞白,他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眸子里布满血丝。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也无从去说,楚明懿却一瞬间明白。
两年前正是萧衍被贬云州的时候,苏州送去上京的信他自然是收不到,而导致萧衍被贬云州的直接元凶就是她!
楚明懿忽然从心底升起一阵寒意,踉跄后退半步,抬眸的瞬间与萧衍充血的瞳孔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