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证明,那口水井与地下河道并未分隔,最初的病菌来源已不可考。但是水源控制之后,在这条水源供水线上所有人家确实没有再出现新的病例。
然而,水源控制之前,供水线上就有一户人家没有人因为饮用水而导致疾病那就是费尔南德斯之家。
这可以算是一个最为强有力的证据,如果烧开再饮用自来水,就基本不会有感染霍乱的风险开水中也确实没有再观测到活动的病菌。
“嗨,乔伊”
乔伊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身风尘仆仆还背着画夹的红毛青年,“文森特你没收到我的电报吗”
“当然收到了,要不我怎么会回来得这么快”文森特满不在乎地放下了画夹。
巴塞罗那如今出城管控很严,但进城尚没有阻拦。
看到乔伊的脸色,他又迅地补充了一句“我跟毕沙罗他们说啦,让他们过段时间再来。”
乔伊忍了又忍,几乎要咬牙切齿了,“你就这么不怕死”
“怕死啦,”文森特理直气壮地回答,“但我的朋友们处于危难之中,我当然要回来和你们一起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忙呢,对吧”
“”如果换一个场景,乔伊大概会觉得很感动。
但她此时只是希望文森特别再添乱了。
“好吧,那你可以和安东尼奥一起,继续排查城市的可能传染源”
“不要,”文森特十分郑重地说“我要去医院。我需要观察人类为生命的希望而挣扎的极致当然,我也会照顾病人的。听说那些从不做家务的小姐们都可以帮忙照顾病人,我为什么不可以”
“好吧,”乔伊无可奈何地叹口气,“一定要注意安全,文森特。”
霍乱爆三周后。
过去一周,只有六十多人确诊。重症的病人在护士和志愿者们的细心照顾下,再也没有人去世。
奇迹似乎真的开始降临在巴塞罗那。
圣保罗医院里,七岁的小男孩帕克自患病以来第一次推开了病房的门。
他浅灰色的眼睛很大,也很干净,里面有一丝茫然。
他已经知道父母都不在了。
他家并不富裕,父亲是铁匠,母亲则为人洗衣服。
他们没有什么时间管他,于是他不上学的时候,整天都在外面疯跑,与街上的其他男孩子打架、踢球,瞒着父母偷偷抽烟喝酒。
但他的父亲用生着厚厚老茧的手揍完他之后,还是会买来皮匠不用的边角料,给他缝一只新的足球他和小伙伴们踢得太狠了,球用不了几天就会被踢瘪。
而他的母亲,一位脾气相当暴躁的妇女,会在每天早上给他做香喷喷的炖菜和外酥里嫩的土豆饼。土豆饼油亮亮的散出焦香,一口下去,他便能尝出里面是不是加了新鲜牛奶,或是三两片难得的火腿。
他没有家了,帕克茫然地想着,推开了门。
明亮的色彩扑面而来。他不由得抬起了头。
正对的走廊墙上,挂着一幅画。
大片大片金灿灿的麦田。漂浮着彩霞的天空下,是燃烧的、呐喊的大地。
画里没有太阳,蓝天也似乎和云彩混淆为一体。若是让一位专业艺术评论家来看,恐怕会把这幅画的笔法和严谨性贬低得一文不值。
但帕克并不懂画。
他只知道,这幅画的色彩是那样绚烂,几乎刺痛他的眼睛。
没有认真读过书的他,无法用语言形容心里的感觉。
但他知道他从这幅画里,听到了空旷原野上呼呼的风声、麦苗拼尽全力生长的声音,以及同他胸腔中一般灼热的心跳。
霍乱爆四周后。
已经从恐慌和焦灼中平静下来的人们,终于从报纸上读到了等待已久的消息。
面对瘟疫,这座城市在历史上第一次赶走了死神。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山蛋蛋小可爱的两颗地雷,感谢茶味小咸鱼、冷胭、凌晨、太太咋还没变成打字机tt打字机卡纸了、sunny、洋洋洋洋的营养液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