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礼貌地笑笑,松了口气。她顺着奥兰普手指向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那本月曜故事,封面上标的作者是法国的阿尔丰斯都德。
都德乔伊知道他是个著名作家,却一时没想起来他写过什么书。
不过,随着她翻开这本月曜故事,她马上就看到了那个更为熟悉的短文标题最后一课。
她立刻想起来,两年前普法战争刚结束,法国签订了屈辱的凡尔赛和约,赔款割地。巴黎公社也是在那之后短暂兴起。
有女作家专区的书店,还卖法国人的爱国主义书籍。奥兰普可真是个妙人。乔伊思忖着。
“哦,你不必觉得我奇怪。”奥兰普注意到她的疑惑,笑道,“我认为,每一个人都应当热爱自己的祖国,而这种民族情怀是不分国界的。所有被压迫的人,都应当也有权争取自己的尊严和权利无论这种压迫来自民族,性别,还是阶级。”
马车离开书屋后,安东尼奥很快给乔伊简要介绍了这位奇女子奥兰普巴特罗巴特罗家的异端。
她不穿勒出女性曲线的鲸须裙,不结婚,凭着祖父偏爱她而直接赠予她的财产自己开了一家书屋,平日除了经营其他那些工厂资产以外,整日忙的便是资助那些有不幸遭遇而生下没有父亲的孩子的少女,以及游说其他贵族支持女权运动。
这样离经叛道的女人当然引起过轩然大波,她甚至也曾因为公然穿裤子上街而被拘捕。但是,由于巴特罗家族的实力和家中长辈的溺爱,警察局也对奥兰普没办法,久而久之也就随她去了。
裤子的推广过程坎坷,最近,她的工作重点就是要求议会在立法上对女性的独立地位进行承认,拥有平等的选举权和投票权。
而安东尼奥之所以认识她,就是因为他时常会免费帮她设计分的传单,让它更具有吸引力。
“确实都是被压迫的人,”安东尼奥自然地解释道,“我会帮忙设计工人社区,也愿意帮那些苦命的女孩子一点力所能及的小忙。对平等的追求不该有双重标准。”
啊,懂了。乔伊想道,确实是社会主义的好战士。
安东尼奥瞥了乔伊一眼“我看到你悄悄留在书柜上的那张支票了。你打算在联名信上签字吗”
乔伊苦恼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可能不会。”
安东尼奥了然地点点头。奥兰普奇怪为什么签字的男性反而比女性多这正是因为他们为此付出的代价相对更小。
奥兰普是其中的特例,但对大部分女人来说,这封信最大的可能是毁了她们的一生。
乔伊有些愧疚地小声说“我留下支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总觉得好像我在坐享别人的奋斗成果。”
她并不是英雄。她甚至算不上什么顶尖的社会精英。就算是加上她穿越而来积攒的那些智慧,她也只不过是一个能够做出明智投资决定的商人,而不是引领时代变革的领袖。
考虑到加入奥兰普的行动所要付出的代价,她确实会犹豫甚至退缩。
但是,当有人在为大家共同的利益努力声时,就算一个人自己不加入到声的队伍,也不该完完全全地视而不见。
乔伊叹了口气,望向窗外,眉心忽然一跳。
她好像看到了德莫男爵和一个年轻女人。
那两人举止十分亲昵,妆容艳丽的女人在男爵脸上亲了一口,而男爵则笑眯眯地凑过去,捏了一把她的屁股。
那个女人并不是德莫夫人。
乔伊还想再仔细看一眼,但马车一震,经过了一个拐角,转眼就看不见了。
呃乔伊感觉自己像吞了一只苍蝇。
刚才在舞会上,德莫夫人还在和女伴们夸夸其谈,炫耀她新买的钻石项链。乔伊当时看到她,还想过怎么今天她没跟丈夫一起来。
这年头,找情妇和情夫都是贵族的常规操作。
虽然乔伊渐渐感觉自己和玫瑰公主的记忆融合越来越密切,甚至有时会错觉自己就是玫瑰公主,但面对这种上到女王下到平民的普遍行为,她还是下意识的对这种风气感到不适。
乔伊禁不住揉了揉眉心,觉得有些心累。
这个时代真是疯狂。蒸汽机和电动机都在轰鸣,一项一项的科学现像流水线一样从实验室生产出来。贵族的男男女女在争相偷情,新兴的商人格外重视商业秩序,还有奥兰普这样的激进活动家。
不愧是最好又最坏的时代。
马车继续行驶到阿方索住的地方,接上了他和女仆艾达软磨硬泡都从未获得姐姐批准出席舞会的臭弟弟强烈要求,去参观蒙特惠奇城堡一定要带上他。
“毕竟八卦小报都盖章过我应该会喜欢这里,我怎么能辜负了他们的好意呢。”他如是不屑道。
结果,等到处理了一天政务的阿方索一上车,就现建筑师先生和他姐姐坐在一边的座位上。
他的脸色立即冷下来“你坐那边去。”
安东尼奥淡淡地望了他一眼“为什么”
又来了,这三分薄凉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的语气
阿方索正要气鼓鼓地反驳,乔伊已经开口了“你坐那边。一个人坐着舒服。”
“可我”我想和你坐一起。让你的建筑师一个人去坐着舒服呗
“我和安东尼奥有话要说。”乔伊堵上了他的嘴。
好吧十五岁的少年带着莫大的愤怒和委屈在对面坐下了。
他看着对面两人摊开一张图纸在指指点点,进行着他基本听不懂也不感兴趣的对话,恨恨地磨了磨牙。
要去考察蒙特惠奇城堡对吧建筑师先生肯定要装模作样地提出各种翻修意见。
呵,咱们走着瞧。,,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