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都是些乱七八糟,没有逻辑,看过的东西全成了素材。
刚才鬼使神差,在电话里跟湛秋提起做梦的事,湛秋一直在笑,跟她说:“你放心,带你去爬山,我都记得。”
虽然梦多还频繁醒,但沈清慈睡的总时长足够了,又被照顾得周到,精神还蛮好。
等灯红时,沈清慈注意到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手腕上戴着属于湛秋的手链。
为了做事方便,她手上从不戴饰,对珠宝研究也不多。
看不出手链的品牌,只知道不像新物件,设计花纹都偏复古,华贵得像从古堡里盗出来的物件。
沈清慈想起有一次陪客户逛美术馆,有幅油画里的女人手腕上就戴了个类似的手链。
光芒闪耀。
客户喜好西洋画,洋洋洒洒说了许多,沈清慈作为外行人只能看出画得逼真。
从湛秋在电话里不正面回答就可以得出结论,价值不菲,上面的钻石、红蓝宝石多半都是真的。
沈清慈此前注意到时,它在湛秋腕骨间流光溢彩,衬得湛秋像油画里的女主人公,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
现在到了她手上,承载着美好的寓意和祝愿,她嫌重但是没打算摘掉,毕竟宁可信其有,没人真嫌命长病轻。
好在湛秋没强迫她收下,只说借她戴几天。
她打算等明后天嗓子不哑了就立即还回去,第一可以说病好了,让湛秋没话可讲。
第二,早还早安心,不用承担丢失的风险。
这份奢侈的祝福在提醒她,她们之间既近又远,可以戴同一条手链,但是没有未来。
就像美术馆里那幅画,她可以远远欣赏百次千次,但是永远不可能拥有。
沈清慈外婆家在镇上,镇子因资源丰富,开得不错。她们家位置不偏,周边甚至算得上繁华。
只是她每次将车子开回来都心情不畅,也不清楚在烦闷什么。
只当这地方跟她八字不合,想过远离,还给母亲曾女士在城区买了房子。但人家不愿意搬,宁愿少见她几面也要守在故居。
车开进院子,在车库里停好,隔着车窗,沈清慈看见穿着件长黑羽绒服的曾家乐慢吞吞回家。
一段时间不见,他脸上自以为是的油滑被阴鸷消极取而代之,看见他第一眼,沈清慈就想到湛秋的评价:
他眉眼有一点像自己,但是长相很没福气。
湛秋修养好,当着亲属的面,没用太难听的形容词。
但现在看见当事人的沈清慈心里用词则不够雅。
沈清慈这辈子最抗拒的就是别人问她家庭情况,但她主动跟湛秋说过曾家乐的事情,当时脑子一热,跟昨晚被照顾时的冷言冷语是同种心理。
无论哪一次,湛秋都没往心上放。曾家乐这号人似乎没影响到她任何心情,此后的相处中,湛秋提也没提过。
也许记性不好的人也有她的长处。
沈清慈开门下车,曾家乐跟她对视上,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垂下了目光躲避,默不作声地进到客厅。
沈清慈也没主动开口,从后备箱拎出几箱礼品,跟在后面,隐约还闻到一股在网吧里熏出来的烟臭味,心头厌恶。
嗓子也更痛了。
把东西放下,她从口袋拿出一盒润喉糖,这是今早跟着早餐一起送来的,湛秋为她备了两盒,说很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