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定在湛秋在梅枝天境的家。
这是湛秋安排,上一次聚会她就曾允诺过,邀请大家做客。
湛秋慵懒在沙里,在群聊中统计每个人的忌口和喜好,截图给厨师。
她打算把聚餐办成半自助模式,顺口与荣姨商量着。
她在这个时候接到基金会打来的电话,湛秋诧异,以为出了什么事。那边的工作人员转达,一个叫曾和章的人提出再跟她聊聊,请她给一次机会。
湛秋对名字不敏感,没放在心上:“谁啊,我最近没有时间,你们处理就好。”
“肇事者曾家乐的父亲,就是您跟进过的那个事故,所以我问一问您的意思。”
湛秋停下手上全部的动作,像被定格一样,轻轻从唇缝挤出声音:“你没跟他说清楚,我们只是协助伤者家属按章办事。我个人对他没有意见,但无法给他想要的结果。”
“有的,但他坚持要见您一面,说如果您没空,通个电话也好。”
湛秋转眸想了想,坐起来,“你先告诉他,我跟他的对话不会更改这个案子的结果,这件事我不会再插手。他的律师如果有本事争取,我也不会阻拦。如果他一定坚持,请他将这件事告诉他外甥女,由沈清慈女士负责安排见面,或者帮忙拨通我的号码。”
湛秋挂完电话,还在思考,蓦然看见荣姨跟魏姐错愕的表情,掺了几百种情绪在里头。
“怎么了?”她疑惑。然后才想到是什么让她们这么看自己。
她公事公办地解释:“去年年末有个事故,肇事人是沈清慈的表弟,当时我不知道,闹了一点不愉快。现在她舅舅不死心,想再跟我谈谈。”
似乎怕别人不信,她又强调:“我不想见他,又不愿他再想别的法子烦我。我猜到这件事他没有提前告知沈清慈,我不认为我贸然与他联系,沈清慈会领情,说不定以为我居心叵测。我把这个问题抛给他们自己处理。”
两位女士频频点头,像是非常相信,听了一个了不得的故事。
湛秋小骄傲道:“不用夸我机智。”
“如果沈小姐真的安排你们见面,怎么办?”魏姐举手提问:“你刚才也说了,那是她亲表弟。”
湛秋一时被问住,她好像还没来得及考虑到那一步。
“沈清慈应该不会,从她从始至终没掺和进来就能看出来,她能接受这个结果。”
她心里更笃定一点的答案是,无论如何,沈清慈不会再想跟她牵扯到了,绝不可能跟她联系。
“如果真的安排,那就听听他们怎么说好了,我也没损失。”
更老辣一点的荣姨又指出来:“如果沈小姐拒绝掉,为了这个跟她家里人闹得不愉快……哦没事没事,那跟我们没有关系,别人的家事。”
湛秋当然也没想到这一层上。
她不再骄傲了。
也许这件事还是做得不够完美。
但她并没有怪自己,如果不是沈清慈,曾和章连被她婉拒的机会都没有,湛秋理都不会理这种人。
既然本来就是看在沈清慈的情分上,那就要让本人知道,含糊不清在这个阶段非常要命。
她不是那样的人。
这事既然扔出去了,湛秋便认为跟自己没有关系,此后没再多虑。
但是隔天她到店里没多久,有位不之客进了店。
两人隔着柜台相望,一眼彷佛隔了几万年。
沈清慈没有半点表情,径直朝她而来,背崩得很直,走路的样子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