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也只是考虑要不要试一试,帮你重复记忆,拿回我自己的东西就行,不是考虑你这个人。你现在对我这么好,说不定画蛇添足,适得其反,我只觉得深入接触会有更多麻烦。”
湛秋闻言一静,立即就不说话了,连笑容也淡了几分。
本来清甜可口的苹果粥,骤然失去滋味,连枣泥入口也味同嚼蜡。
沈清慈真正病的是心和嘴巴,她控制不住自己在温情时刻的刻薄,也不明白为什么迫不及待抛出狼心狗肺的话,连粥都没喝完。
也许她潜意识里,与湛秋的相处总是你情我愿的放松游戏。
而她既然得到湛秋的善意给予,报答湛秋的方式之一,就是实话实说,暴露自我,打破湛秋对她的期待与幻想。
虽然无情了些,但说了的话也不后悔,湛秋如果真的生气,从此不与她往来也好。
省得她再去考虑有的没的。
湛秋非常严肃,等她把嘴里那口粥彻底咽下去,才说:“难道平时没有人用心照顾你?”
“我只是刚好在附近,顺道看你,车程过来二十分钟都不要,吃喝全不是我亲手下厨,厨师多忙一场而已。你居然就说我对你‘这么’好?你就在感动,在担心了?太不应该了!”
“沈清慈,你对人的要求不能这么低。”
湛秋语重心长,到最后痛心疾,俨然化身家长的角度劝女孩子不要被一碗粥骗走感情——加料很多的苹果粥也不行。
“……”
以为自己冷言劝退了人多沈清慈哑然失声,连反驳和讽刺都不知道从哪个角度开始。
湛秋像古装剧里城门口爱岗敬业的士兵,拿着盾牌义正严辞地拦截一切对她不利的因素。
以绝钝感力包容着背后的城池。
兵遇到秀才,没法多说。
沈清慈只好收起尖利的爪牙,默默吃完了分量适中的粥。
湛秋还在劝导:“我的话你要听进去。”
“别以为看似温暖的心意就珍贵,这些都很廉价的,要是我对你不怀好意,为了得到别的,花这点成本还不够看的。以后别人这样对你,你不能再说刚才那番话了。”
沈清慈很想问难道你不是不怀好意,是纯来做慈善的吗?但忍住了,因为湛秋似乎是真的想教会她爱惜自己。
她忍下不该在这个时刻出现的毒舌,克服自己的毛病,问了相对没有攻击性的问题:“那什么样的成本够看?”
“你跟我说说,以后我就知道了。”
沈清慈没有生病吃蛋羹的习惯,平时也不喜欢鸡蛋,但还是尝了两口,现比她想象中好吃太多。
湛秋就真的在想,看了一圈她家:“你买的还是租的。”
“租的。”沈清慈随口糊弄。
湛秋盘膝坐在沈清慈身侧,先跟她对视上,然后展臂往外比划了一下:“起码要把这整套公寓买下来送你,才算够看。”
不知是之前吃的药效挥作用,还是热粥与蛋羹吃下去真的对身体好,沈清慈感觉到舒适许多。
思绪终于活跃了些,她冷冷清清笑了一下,往黑色的皮沙边缘一靠。
“寸土寸金的地段,要买一套大公寓才够看,湛小姐的要求也太高了。”
“我要求才不高,如果有感觉,那分文没有也值得投入。我是说如果你感觉不到,最好用钱衡量一下。”
湛秋先是否认,然后碎碎念地开展分析,“再说了,这公寓价格高什么,我在附近刚好有两套,不算值钱,好像都没过千吧?”
“咳咳咳。”沈清慈的咳嗽症状无端加重了,“可以不用再说了。”
湛秋帮她拍了两下背,“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是要少说几句话。吃饱了没有?有没有饭后需要吃的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