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是一个慈祥的女声,听起来是很慈祥的长辈,怜南将自己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老人先是安慰了怜南一番,随后温声道:“年轻人,不用双倍,相遇是缘分。希望我的别墅不会让你失望,很美,虽然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去看过了。”
怜南应声:“很美,照片里面看起来像一个春天。”
老人在电话那头笑了笑:“那是当初我爱人为我栽的,后来儿子女人不放心我们,把我们接到了别的城市,那栋别墅和花田一直有别的人在打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一楼那两间客房请还是留给他们。”
“我有看见,可以的。”怜南回忆着。
老人于是没有再说什么,轻声道:“年轻人,最后的日子了,纵情一些,没事。。。。。。”
没事,人死之后会会化作天上的一颗星。
是后来怜南才知道,老人口中的爱人早就死了,儿子女人就是不放心她一个人住在别墅里,才接她去别的城市,老人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只抱着一个小小的盒子,里面是未下葬的骨灰。
世间离别一概如此,不讲道理。
怜南选了二楼靠南的一间房,葵花住在了他隔壁。
开始的一个月,阳光很好,两个人喜欢一直呆在大大的院子里。怜南坐在一个铺满软垫的躺椅上,葵花执着画笔躬身画画,不时看看远方片片盛开的花。
偶尔葵花要怜南做个模特,怜南做模特的时候很乖,经常一动不动的。
葵花笑着说:“不用这么紧绷的。”她画怜南昳丽的容貌,稍长微微蜷曲的柔软黑,乌黑的瞳孔,画怜南苍白的脸,脖颈间如花枝的疤痕,和越纤细的手腕。
笑着笑着,葵花就笑不出来了。
她的不远处,怜南还乖巧地做着模特。
葵花草草落下最后几笔,不愿意再记录友人的苍白,随意毁了一幅画,抱歉对前方的怜南说:“对不起,可能还是太久没画了,生疏了,一点都不像你。。。。。。”
怜南忙摇头说没事,上前俯身看了看葵花手上的伤:“今天已经画了很久了,医生说要循序渐进,没事。”说着,怜南抬头看了看画板,惊讶说道:“画的很好呀,原来我现在长这样吗。”
来了别墅之后,怜南就没有照过镜子了。
他看着画板上的人,葵花在他身后画了很灿烂的一片花。他指着角落里面大朵大朵盛开的,惊喜道:“是白玉兰吗?”
葵花顺着怜南的手指看去,大片大片洁白的白玉兰开在怜南的身后,她点头:“嗯,是白玉兰,你一直很喜欢所以。”
可能是这个环境,可能是时间的确不多了,可能怜南渐渐放下了心防,在葵花声音落下之后,怜南微微弯了眸:“嗯,因为之前听过一个传说。”
葵花一怔,脑海里面想起那句——
在春天和恋人一起去西棠园,摘一朵枝头开的正盛的玉兰,两个人就会获得永生永世的幸福。
。。。。。。。
难怪那天怜南翻着日历执拗地要一个春天。
葵花安静地望向怜南,忍住了落泪的冲动。
怜南开心地对葵花说了一声“谢谢”。
葵花开心不起来,她望着怜南脸上的笑,心里闷得可怕。
可怜南似乎真的还算开心,来到香椿之后,葵花再没有见过怜南沉默不语的模样,阳光照在怜南身上,怜南的脸苍白透着病气,眉眼间却开始舒展温和。
葵花不觉得轻松,只觉得怜南像一根绷紧的弦。
同旁人不同的是,怜南像是一早知道了这根弦的命运就是走向断裂,于是他开心,快乐,他的脸上再也看不见烦忧。
直到坚持不住持续吐血的那一刻,怜南都还在笑,甚至安慰葵花。
“没事的,等这一阵过去了就好了,不用去医院。。。。。。”
葵花是一个很尊重朋友意志的人,但是看见怜南昏过去浑身是血的那一刻,在怜南那里没有崩掉的弦在她这里绷断了,她忙冲上去将怜南扶起来,拨打了12o的电话。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