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没想到明鹤真的在她脚踝上轻轻吹气,那股温热的气透过弹力绷带触碰到她的肌肤,明明比这更剧烈的刺痛都能忍耐,这股轻的几乎察觉不到的奇妙触感却让她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这样会好一点吗?”
少女虔诚地俯身,蓬松微卷的刘海被雨水打湿沾在额前,显出几分失序的狼狈慌乱,眼神冷静而沉稳,极其专注地盯着她,漆黑的眸子却有着灼人的亮度。
但仔细一看,那亮度的原因是水光,薄薄一层覆在那双漂亮的凤眼上。
原来是鹤鹤哭了啊。
裴金玉后知后觉地伸手触碰她潮湿的眼角,触碰到温热的液体,试图抹掉那些苦的涩的,不该出现在她脸上的坏东西。
心脏却像是被泡在温泉里,温温热热的融化成甜蜜的糖水。
另一面却病态地为她的眼泪感到自内心的甜蜜和满足。
“嗯,好多了,一点都不疼了。”
她没有再笑,只是注视着那双漆黑的纯粹的眼,捏了捏她抓着背包带用力到白的手指,撒了个无伤大雅的谎。
简单处理之后,明鹤背起大小姐下山,在大小姐身上披了一层雨披。
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哭了,只以为是雨落在眼角沾湿了眼睫,还疑惑为什么大小姐要在自己眼皮上摸来摸去。
明鹤仔细地低头看着路,生怕自己被绊倒之后把背上的大小姐甩出去,造成二次伤害。
裴金玉双臂环着她的脖颈,以一种密不可分的紧密姿态攀附,柔软的像一株随波飘摇的海藻,紧密的像一条勒住脖颈的皮绳。
潮湿的土壤和苔藓的气味,被雨水融合成更复杂深邃的味道,深吸一口,是有些呛鼻的刺激。
突然从耳侧伸出来一只手,捻着一颗指甲尖大的艳丽红浆果,轻轻碰了碰她的嘴唇。
“尝尝,我一个个挑着摘的。”少女笑得清亮而得意,“肯定比她们之前带下去的好吃。”
牙齿轻轻一碰,那一颗浆果轻薄的皮便被咬破,酸大于甜的丰富汁液涌出,被她随着果皮和雨水一起细细咀嚼,然后咽下。
最后在舌尖留下淡淡的涩意。
见她顺从地张口吃下,裴金玉还不满意地摸了摸她冰凉的脸,催促一个答复,“是不是”
雨下的越来越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眼皮上,有些钝钝的疼,只是这点疼在最初被身体习惯之后就变成了麻木。
朦胧雨幕之中,看不见一道人影,只有脚下仿佛无止尽延伸的路和无数重重叠叠又看不出区别的相似树木。:
什么都没有。
仿佛一个被雨幕全然遮挡住,近乎与世隔绝的,只有她和背上的少女两人的寂静世界。
她说,“嗯。”
裴金玉凑过去舔了一口她的唇瓣上残留的汁液,不禁皱紧好看的眉,“好酸。”
她不解地小声嘟囔着,“为什么?我都是挑颜色好看的摘的呀?”
“颜色不好看才是成熟的标志,那种是甜的。”明鹤为大小姐解答这份困惑。
深红近乎于黑色的那种是成熟的,像她挑的都是粉红或是亮红色,自然还没到时候,酸的让人牙根倒。
裴金玉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偶尔给她塞一颗酸的果子,偶尔给自己一颗,露出被酸倒的扭曲表情,像是遇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乐此不疲。
“我们来聊天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