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江南最大的富户严家突然出现了问题,不少的产业链支离破碎,严老爷也病倒了,情况每天都在恶化。严夫人的母家秦王府帮着扶持严家,接收了很大一部分严家产业,账房先生忙的晕头转向。
长安看着到手的账本,厚厚的一叠交到她手上,她仿佛黑眼圈又加深了,“绍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和你一起看。”易绍自然的和她挤到一张书案上。
平常这个时候,王妈妈早就闯进来了,这就得感谢小五,一招声东击西让王妈妈帮忙理账本,方便易绍瞒天过海的来找长安。福生被他以生面孔正好当内线留在了秦王府。
小五送来账本,推开门,两人靠在一起,在烛火的映衬下像一对璧人。
长安左手算盘按的夸夸响,显然已经算入神了,右手在账本上对着,桌上的朱红在夜色里十分鲜艳。易绍撑着头看着忙碌的长安,人仿佛入定了。
听小五肺都快咳出来了,才起了身跟随小五出了门,“最下层的帐已经理好了,按照时间都排好了,对的话理出了一部分头绪,还需要些时间,还好有王妈妈懂,不然理到明年我们也看不懂。”那老太太很厉害呀,你一个不对,她的眼睛就像针一样要扎你。
易绍点点头,月色已经消失了大半。
“老板好看吗?”
“好看。”
易绍猛的反应过来,一个手肘圈住了小五。
“错了错了错了。”小五一个泥鳅翻身溜掉了。
他再回去一看,长安已经困倒在书案上,账本已经对好了一大半,白胖的脸颊肉安置在乳白色的衣袖上,像一个精致的瓷器娃娃。
易绍下蹲挪到她旁边,接过她的账本看了起来。
天光大亮的时候,王妈妈被小五捂着嘴拖离了现场。
长安醒来的时候很温暖,整个人都被半搂在怀里,易绍背靠着身后的墙,脑袋和长安耷拉在一起。
长安拿开他的手,将自己的披风盖在他身上,继续看起了账本,一杯浓茶续命,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易绍再醒来,已经晌午了。他没注意长安是醒的还是睡的,移着身子将头放在了长安的肩上,听着她浅浅的呼吸,这本账本已经到了结尾的地方。
速度真快,他起身把披风披了回去,伸伸懒腰出了门,毫不意外的看见了王妈妈想杀人的眼神。
他微微一笑,理了理腰带。
小五脸皱成一块,“你别一脸满足的从里面出来好吗?很容易让人误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人家姑娘怎么了?”
他肯定是知道这两个工作狂批了一晚上的账本,连饭都没吃一口。
王妈妈心疼的摇醒自家姑娘,“姑娘,去床上睡吧。”
长安不自觉的摸上算盘,“不了,还有一点点。早搞完早回去。”
“您的眼睛才好不久,不好熬大夜的。”王妈妈正欲再劝,被长安打断,“妈妈,端盘热水来,我洗个脸吧。”
又是三天过去,处理好的账本全送到了长安房里,易绍简单的连接起来。长安为了方便在房间里给他设了张榻。
床上的帷帐放着,长安连续几天熬大夜,大部分都理好了后,全扔给了易绍,美名其曰再后面就是你们锦衣卫的事情了。自己爬上床,也不管他在不在脱了外衣就睡了。
王妈妈每次来易绍都能看到她纯朴的恨意。
锦衣卫一向神出鬼没,这次神秘出现在了江南,带走了秦王府一家子,听说是以暴政敛财的罪名带走的,确实是敛财的厉害,从家里抬出一箱一箱的珠宝,全部都上交了国库。
主要还是长期以来的两套账,天子震怒,浮尸千里。易绍一五一十的上了套折子,快马加鞭的送往了京城,准备和珠宝、犯人一齐上京。
又是一个治疗的大好日子。
“你真的不去押送吗?”长安穿着浴衣坐在浴桶里,乌黑的药水牢牢遮住她,治疗刚刚开始,药性还没作用,她得以轻松的和屏风外的易绍聊天。
“不去,你别想支开我。”
空气陷入一片沉默,一时只能听到长安难受的闷哼声,然后彻底沉寂。易绍一下子撇过屏风,见长安的头颅要往药水里沉。他低声咒骂一声,一个手心扶住了长安的下巴,让她免于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