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岘在旁边听着,目光一闪,站起来乖巧道:“夫子,你说的那位东莱先生,好像住在我家巷子里。”
“那老先生很是和蔼,愿意传道授业解惑,很多学子都来找他请教学问。”
“学生昨日还看到,一位秀才公向他请教学问,并执弟子礼以示尊敬呢。”
“听我爹说,东莱先生还特地去县学授课了。”
秀才公去请教学问?去县学授课?
一群学子们闻言,发出没见过世面的惊叹。
裴坚也好奇道:“那什么东边来的先生,竟这般厉害?”
吴夫子脸上的欣慰笑容骤然一收:“莫要胡说!”
裴坚缩了缩脖子。
但有道是——说者有心,听者有意。
听完崔岘这话。
吴清澜眼睛猛然亮起来,激动道:“崔岘,你这话倒是提醒为师了!
既然刚好裴坚等人正需要学习八股。
那不如为师厚着脸皮,去东莱先生家,请他来咱们学堂授一节课吧。”
“崔岘,你准备一下,同我去拜访东莱先生。”
崔岘压下嘴角的笑意,佯装为难:“这……不太好吧。
我一无名稚子,贸然登门,恐遭老先生嫌弃,不妥。”
吴清澜不赞同道:“此言差矣!
像是你这样满身才气的稚童,老先生必定会惜才的。
而且,你刚好知道老先生家的住址。”
“届时你带为师过去,为师去叩门。
你好生表现,给老先生敬杯茶。
老先生一开心,说不定就同意了。”
崔岘想了想,勉为其难道:“那好吧。”
于是,这个事情就算定下了。
当日午后。
吴清澜带着崔岘,去东莱先生家叩门。
东莱先生心情不好,并不想见客,跟仆从说道:“不见,就说老夫病了。”
仆从说:“好的老爷,我这就去跟外面来拜访的小神童说,您生病了。”
东莱先生闻言蹭的一下从塌上坐起来,整个人看起来非常不值钱,激动道:“慢着!
老夫这病突然就好了!
快快有请,快快有请啊!”
“等等,先等等,容老夫换身衣裳。”
乖乖徒弟终于来拜师了!
他作为老师,自然得好生整理一番仪容啊。
然而半盏茶时间后。
特地换上新衣,隆重开门迎接乖乖徒弟的东莱先生,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好消息:乖乖徒弟来登门了。
坏消息:乖乖徒弟是带着他老师一起来的。
这人生啊,果真大起大落。
无视仆从同情的眼神,东莱先生宠辱不惊的将这师徒二人迎进门,泡以好茶热情款待。
同时。
他挑剔、嫉妒的目光,不停在吴清澜身上打量,心想:此人看起来平平无奇,老夫究竟输在哪里?
吴清澜感觉很奇怪。
东莱先生鼎鼎大名,他自是不敢在对方面前造次。
可老先生这目光,看起来怎地跟要吃了自己似的可怕?
应该是自己多想了!
吴清澜定了定心神,同崔岘道:“崔岘,这便是为师跟你讲过的,当今士林文坛最有学问的大家,东莱先生。”
“你去给先生敬个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