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因为,吴夫子年幼的时候,缺乏老师教导。
如今自己做了夫子,吴清澜总是下意识,对那些出身寒微的学生,多一些照拂指点。
他在教书育人。
也在教授多年前、在简陋茅屋里独学寡闻、不慎求解的,那个年少迷茫的自己。
吴清澜在耳房案前坐下。
因为实在太喜欢《虹猫蓝兔七侠传》这个故事,他一坐下后,便迫不及待二次翻阅。
一边翻阅,一边心中思索着,该如何给这拙劣的文笔做润色。
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故事啊!
因为过于投入。
吴清澜甚至都没注意到,今日案上又悄然多了一张字帖。
可现在那张字帖,却被他带来的那一沓厚厚的话本手稿,压在了最下面。
“长虹剑,当真霸气!”
“黑心虎这厮,竟然企图饮下麒麟血,当真痴心妄想!”
哪怕是第二遍翻阅。
吴清澜仍旧看的如痴如醉,又因为学生没在身边,他不必拘谨着,一边看,一边神情激动‘吐槽’。
案上的手稿一页、一页减少。
察觉到这一点的吴清澜,下意识翻慢一些,再慢一些。
但可恶的是,稿子还是很快便看完了。
而且仍旧看不到后续!
急死了!
等终于翻到最下面那一页,吴清澜恋恋不舍拿起来,遗憾心想,这一页看完就没咯。
做足心理准备后,他低头定睛阅读。
而后——
吴清澜发出一声惊呼,甚至颤抖着拿起那张‘手稿’,猛然站了起来!
因为那最后一张,不是‘手稿’,是字帖啊!
熟悉的笔迹字帖!
和裴坚四人那拙劣、如鬼画符般的字迹不一样,这张字帖怎么说呢——
怎么说呢!
天呐!
吴夫子激动的脸色涨红,用颤抖的手拿着那张字帖反复观看,甚至连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
但见那字帖上,是一封信,内容是这样的。
“暌违日久,未悉近况,问夫子安!”
“一月余前,学生斗胆,来耳房写字。
承蒙夫子指点,教导学生开蒙写字,学生不胜感激。”
“如今回头看,先前第一次执笔写的字帖,属实不堪入目,夫子教训的极对。”
“学生以后,必定勤加练习!
望夫子莫要嫌弃。”
夫子不仅不嫌弃。
反而快要内疚、自责到碎掉了!
原来,一月前自己批下‘朽木不可雕也’的那张字帖,竟然是对方第一次执笔写出来的‘开蒙贴’?
等到了第二天。
此人便能模仿批语上‘朽木不可雕也’的笔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