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郁闷咬牙。
——死孩子怎么还装睡。
谢镜泊有些迟疑地开口:【那你这几日为什么还能待我这般好……】
有些无奈翻过身的人神情一怔。
他一瞬有些失笑。
【这有什么关联吗?】
【你是我小师弟,待你好难道不是应该的。】
燕纾往被子里缩了缩,轻描淡写地开口:【况且我生病时那般难看,你刻意避开我都不觉得意外,有什么好过来看的。】
【不丑!】
谢镜泊倏然开口,对上面前人似笑非笑的目光,一瞬又不自然别过眼:【哪里丑,明明……】
明明恍若玉雕的人像,又恍若即将羽化而去的仙人,精致脆弱,让人担忧又……下意识想要保护。
但谢镜泊不敢说,只得讪讪地停住话语。
燕纾轻轻地笑了一声,也不知信了没有。
他呼吸再次一点点安静下来,微微阖眼,似乎已经睡熟了过去。
但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似乎有温热的鼻息缓缓喷洒在他后颈。
燕纾努力撑了几秒,终于还是无奈睁开眼:【你大晚上不睡做什么?】
【你不是也没睡……】面前的小孩迟疑开口,眼眸却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望向他。
燕纾一时间被逗乐了:【怎么,只允许你装睡,不允许我这么做了?】
他翻了个身拢了拢被子,想重新酝酿睡意,下一秒却听身后那人微低的声音传来:
【你是想等我睡着了再睡是吗?】
燕纾动作一顿。
他静在原地没有说话,却听身后那小孩胆子忽然大了般,再次低低开口:【你之前突然惊醒……到底是怎么了?】
他似乎生怕燕纾不答,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方才你说,有什么事都可以问你。】
……死孩子还得寸进尺了。
燕纾有些无奈地睁开眼。
——让他有事跟他们说,没让他在他们有事的时候也让他管。
燕纾没想到谢镜泊能这般“听话”,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但到底是他自己说出去的话,燕纾不想让他觉得自己不过是随口敷衍,吸了一口气,轻描淡写地开口:
【没事,就是夜间梦魇,有些睡不着觉罢了。】
他说的也不完全是谎话。
他每次重病之后总是会有一段时间心神不宁。
仿佛一睁眼就又回到那孱弱无力的状态,呼吸似闷在水间,胸廓疲软的无力抬起,意识昏沉不知几何。
燕纾有几次都觉得,活着真是……好累一件事。
姜衍那药没有任何问题,是他自己心魔作祟,也只能靠自己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