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th子公司太多,谢可颂并非每个都认识。
日上三竿,晨光铺满房间,扬着金色光屑。
谢可颂赤脚落地,起床洗漱,搬着笔记本电脑陷进客厅的沙里。谷歌搜索ythscout,点开第一条搜索结果。
仿佛有人在眼前撒下一把彩虹糖那般,ythscout官网由许多高饱和度色块叠加而成,马赛克风,右下角还养了一只赛博小狗。
谢可颂先切入“成员介绍”页面,熟悉或不熟悉的二十多张照片陈列在眼前。查询他人履历的行为不太正派,负罪感和好奇并存,谢可颂点开属于展游的页面。
窗口左上方出现展游开朗大笑的照片,正下方用英语写着,建筑学和金融双学位,曾就职于yth,是27家独角兽企业的第一家机构投资人。
展游的简介是这样写的:
“我父亲是知名的玩具设计师,母亲是资深人力资源专家。小时候,我家里时常有人进出,玩具制造商,游戏制作人……他们给我带来数不尽的乐趣。
“渐渐地我现,我好像很擅长从数百上千种游戏中挑选出最有趣的那个。
“哦对了,如果把人比作游戏角色,比起每个技能都很平均的角色,我更喜欢把所有经验都点在一个技能上的人。”
网站右上角显示着“加入我们”。
一个平平无奇的按钮,倒映在谢可颂的眼睛里。
昨晚葛洛莉娅说帮展游找助理的话,如鬼魂一般,萦绕于谢可颂耳边。他点击按钮,一条条、仔仔细细地阅读招聘要求。
岗位描述是葛洛莉娅亲自写的,明确简洁,对照着改能写出一份不错的简历。
多余的心思冒出,谢可颂本能般感到危险,从沙上站起来,给自己泡了杯冰美式。他喝一口,窝回沙,似乎重归冷静,却从文件夹里翻出自己的简历。
他的简历在工作第一年更新了无数次,却又在第二年第三年寂寂无声地沉于硬盘深处。
当年费尽心思填不满,如今能写的东西一张a4纸塞不下。谢可颂改完简历,从包里找到电池耗尽关机三天的私人手机。
连上电源,打开微信,消息不多,大家从学校毕业后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谢可颂把简历给正在大厂当hR的大学室友:“帮我看看。”
hR朋友:“111,晚上下班帮你看。”
谢可颂:“好,改天请你吃饭。”
hR朋友:“准备跳槽?”
“没。”谢可颂又打,“再说吧。”
经济状况不好,平薪甚至降薪跳槽的比比皆是。相比之下,yth待遇不错,工作内容也还行。虽然同事很多时候不大靠谱,也尚在容忍范围之内。
打工的每一天都是如此,把“回报”和“消磨”放到天平两端反复衡量,精打细算,说服自己过得还算不错。
跳槽重新适应一个新环境太累了,而谢可颂连打开脉脉看八卦的精神气都没有。
随便吃了点东西,他回到床上,睡了一整个下午。
*
周末很短,没关系,工作日很长。
周一像断头台的铡刀那样锋利落下,所有人都换了颗脑袋。
一个吹哨小人从千千万万个脑袋中苏醒,指挥“好!起床!出门!上班!”于是数不清的人像被催眠了那般,自排列成行,挤上扶手电梯或者高公路,成为地图上的一个点。
谢可颂双休日睡得太多,周一醒得早,九点不到,他人已经在工位前坐着了。
晨会没开,一周的工作就还没有开始。谢可颂难得摸鱼,一边吃吐司,一边开着youTube看某个国外财经频道,今天的主题是“为什么乐高能够脱颖而出”。
“Lego是丹麦语……”视频讲解到一半,谢可颂的左肩被人拍了一下,他按空格暂停,从左边回头,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