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可颂往旁边挪了一下。
“会传染。”谢可颂说。
“行……”展游帮人掖了掖被角,嘱咐,“我去洗澡,回来帮你擦一下。今天我住在你这边,不舒服就叫我。”
说完,他提步往后走,刚到门口,便听到谢可颂微弱的声音。
“你回去吧。”谢可颂说。
展游转过身。
“明天早上不是还有个很重要的会吗。”喉咙肿痛,谢可颂艰难地吞咽,“你得好好休息。”
“我可以让柏继臣代我去。”
“柏总不是在B市吗?”
“那就找小白、小青、老杜,随便谁!公司又不是没我就不能转了!”
压于心底的情绪骤然爆,展游越说音量越高,似乎上了火气。
就连这种时候,谢可颂提到的都是工作,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对展游敞开心扉,从来没有像展游渴求他那样渴求展游。
展游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谢可颂总要把两个人之间的界线,画得那么分明。
“不行的。”谢可颂实事求是。
“我……”展游心中翻涌着火焰,说出口时却只剩下一缕青烟,“我可以将会议改期。”
“你别管了,“谢可颂又说,“明天早上要是还不好……我自己会去看病的。”
“谢可颂,我好好跟你说——”
“——我不想跟你吵架。”
展游极少叫谢可颂的全名,每次叫都没什么好事情生。谢可颂听得刺耳,睁开眼睛,一字一顿地讲:“我不过只是感冒烧而已……你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不应该被困在我身边。”
字字句句,悄静地落在地上。
谢可颂这样对展游说话的时候,展游不会再有任何脾气。
饰盒八角尖尖,硌在展游的腰腹处,带来一种钝钝的痛。他眼里盛满谢可颂的模样,一步一步走向床边,佝偻下腰背,握住谢可颂的左手,轻轻问:“你把我当什么啊?”
谢可颂没有回答,在展游眼里平静地呼吸。
静了很久,展游几乎以为谢可颂已经睡着了,他才听到一句短短的话从谢可颂嘴里飘出来。
谢可颂说:“我不知道。”
“是吗……”展游闭了一下眼睛,亲吻谢可颂的手背,放下,扯了扯嘴角说,“睡吧,晚安。我明天会去参加会议的。”
谢可颂握紧展游的手,就这样沉沉睡过去。
谢可颂的话,展游只答应了一半。
那天晚上,展游洗完澡,照顾好谢可颂,没有离开,反而钻进被窝,将背对自己的谢可颂紧紧抱进怀里。
很紧很紧,就好像在怕第二天醒来,谢可颂会从他身边飞走那样。
展游活了三十多年,中学毕业之后便孑然一身,每天早上从床上起来,睁开眼,现世界上只剩下他这么一个孤零零的人。
展游很爱谢可颂。他们除了爱之外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