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霆快步走出医院,这一天气温极低,之前下的小雪确实已经结成薄冰。刺骨寒风吹进脖子,非常冷。
太冷了,暴食的欲望骤然更加。
傅斯霆走了几步,慢吞吞抱着胃在路边蹲下来。半晌疼痛缓和,才重新站起来。
他摇摇晃晃到了医院斜对面小巷子里的一家面馆。
坐下等面的时候,他拿出手机,瞳孔紧缩。
这一天的头条写着厉非片场坠马,生死未卜。
他浑身骤然冰凉彻骨,指尖颤抖着打开视频。视频只有十几秒,拍得很晃,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上救护车的画面,一切一闪而过,什么都看不清。
面上来了,热腾腾的氤氲,傅斯霆一动不动。
他就只顾机械性拼命翻拼命翻,视频布已经过去三小时了,没有后续的消息,评论区不是祈福就是责怪剧组。谁也不确切知道他究竟怎么样了,各种各样不可信的消息,有的说只是皮外伤,有的则说摔得很严重活不成了。
“……”
眼泪夺眶而出。
他想过,也许笔记本上的都是梦,也许他拼尽努力还是无法到他身边。
但他从没想过,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厉非了呢?
有一瞬间他才现原来他之前的日子已经够幸福了,那样的日子原来也是一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真的,能远远看着他已经很好了。即便一辈子到不了他身边,他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其实也已经……足够好了。
面馆老板看他一直掉眼泪,也不知道咋了。
但毕竟医院附近各种生老病死人间悲剧,他又默默给傅斯霆切了一小碟牛肉送过去。
傅斯霆最后和着眼泪吃完了一大碗面,撑得难受。
说只离开半小时的,结果已经一小时,他又忙赶着回医院。
医院门口拉起了警戒线。警车的车灯红蓝色旋转着。
“杀人了,里头杀人了!”
“怎么回事,医闹吗?”
无数骚乱的人影中,纷杂的声音,傅斯霆在警察旁边看到了那位护工大姨。
她身上沾着血,脸上有种吓懵了的茫然。看到傅斯霆终于回了神,结结巴巴跑过来:“刚、刚才,有个陌生的男的来病房找你母亲,问她、问她要钱。”
“你母亲让他滚,谁知道他突然就掏出刀,谁也没想到啊!太突然了!你妈连跑都没来得及跑,叫都没来及叫一声,就、就已经……”
……
凶手是江月萍的上一任丈夫。
他前阵子出狱以后又去赌,输得精光后骗家里人卖了房凑钱替他还债,但还债的钱又被他没有自制力地输完了。一无所有后他整个人都疯了,也不想活了,就想拉个垫背的一起上路。
其实那个倒霉鬼也未必一定就是江月萍。
可偏就那么巧,他前几天听到熟人随口说了一嘴,我姨住院跟你前老婆一个病房。
警察告诉傅斯霆,凶手扎了她五十多刀,最后是力尽坐在血泊里被带走的。他们说他最好不要去看尸体了,很残忍。
但傅斯霆还是想看她最后一眼。
他不该看的。
尸体脸上尤其好多伤口,严重变形,一点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傅斯霆当场就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