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钦有夸大的成分在,但陛下入眠困难是真,脾气暴躁是假,他性子倒是越来越阴沉狠厉,这宫里多的是一不小心就触霉头不知缘由地处死的宫女太监,以及那些妄想蹬鼻子上脸的大臣,比起以前那伪善的笑面虎更加令人惊骇。
锦聿静静地听着,喝完了汤药,尘钦拿来蜜饯,他放入嘴里。
夜里,他歇下,盯着床头的铃铛呆,尘钦说,萧折渊是伤中了右肩膀,又持长矛上战场杀敌才导致血崩重伤,当初他那一剑刺中他的心肺,他也好好的。
所以这次,定也能逢凶化吉………
锦聿想着,喝的汤药有助眠的作用,不到片刻,他便沉睡过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锦聿都临时执政上早朝,有尘钦在一旁辅助,他不算太累,但终归身子太差,这太和殿不如龙涎殿那般安静暖和,呆久了心闷难受,大臣们还未禀报完,他就只得宣布退朝,明日再说。
十日后,锦聿正打起精神听着大臣禀报,忽然,门外士兵匆匆进来传讯。
“回禀君后!陛下已率兵回朝!即将抵达长安城门外!”
锦聿一听,眼眸刹那间明亮,他站起身,却踟蹰不前,呆滞在原地。
尘钦看中他的心思,笑道:“君后是想去城门外迎接陛下吧?”
锦聿被戳穿了心思也不承认,他垂眸,“没有。”
“那就退朝回龙涎殿吧。”尘钦道。
锦聿颔。
退了朝后,锦聿被宫女太监簇拥着回龙涎殿,他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头上戴着兜帽,手中抱着暖手炉,尘钦疑惑地看着他,“君后,这外头冷,我们早些回去吧。”
锦聿抬头,他道,“我………去看看。”
尘钦一笑,“好,那君后稍等,属下这就让人去备马车。”
然而等坐上马车的那一刻,锦聿就有些后悔了,不该来了……
锦聿抿着唇懊悔,没多久便到了长安城门口,尘钦怕他冷着,给他系好衣带,大氅将暖手炉也一并遮住,不让冷风透进去,之后两人上了城楼。
城楼的风过大,尘钦一阵担忧,他挡在锦聿身前,锦聿埋着头用兜帽挡住,这时,他听到一阵马蹄声,他缓缓抬头看去,看到那气吞山河缓缓而来的军队,还有那骑在马上威武雄壮的那人………
萧折渊重伤昏迷醒过来后便立即班师回朝,日夜兼程总算抵达长安,历经一场大战,那高贵的气质染上了几分血腥煞气,面色也阴郁沉沉,但在不经意间抬眸看到城楼上那日思夜想的人时,他一瞬间怔住。
“聿儿!”
萧折渊蓦地瞪大眼睛,心中无限欢喜,快要将他砸得头晕眼花,他止不住地狂喜,匆匆下了马,扯到伤口时也顾不得了,连忙跑进城门,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城楼。
等跑到锦聿面前时,他看着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依旧面不改色,还是如同从前那般冷漠,但其实看到人出现在这里,他就已经高兴得语无伦次了,他扬起嘴角,“这外头冷成这样,你怎么出来了…………”
锦聿不言,他从头到尾将人打量了一遍,见人毫无伤,这些天那块积压的大石头总算落地,浑身卸了力,他踉跄一步,倒在萧折渊怀里。
“聿儿!”
“君后!”
第62章酸甜
锦聿吹了冷风后,透骨寒作,没多久便浑身冰凉,那股凿骨般的疼痛灌入四肢百骸,疼得让他蜷曲成一团,萧折渊将人抱回龙涎殿,连忙用锦被将他包裹住,他抓住锦聿的手握在手心里取暖。
赵太医急急忙忙赶过来,立马给锦聿施针缓解他的疼痛,锦聿随即沉沉地昏睡过去。
龙涎殿中殿门紧闭,又添置了两盆炭火,萧折渊坐在床头握着锦聿的手,他目光紧盯着昏睡的人,尘钦在一旁轻声禀报了这些天生的事,包括锦聿临时执政时受到的那些老臣的刁难。
萧折渊目光沉沉深邃,他道:“那个黄天铭倒是胆子大得很,朕看是御史这个位置他坐得太舒服了,才给了他这种狂妄的念头,是该灭一灭他那嚣张的气焰。”
尘钦闻言,立马明白了陛下的言外之意,他看向龙床上昏睡的人,突然想起个事情来,他脑子一转,说道:“自从陛下出征后,君后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您遭遇埋伏那日,君后还难过得哭了,您的信过了两日也没有再让人传来,君后等了两日没见到,整日都开始担忧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