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不过短短几日,村子里那些家中有适龄姑娘的人家,便按捺不住,纷纷派媒人前来打听谢玉书的身世背景,甚至有人直白地询问他是否有纳妾的打算。
谢微楼对谢玉书是如何回应的一无所知。
这些时日,谢玉书白日里常常不见人影。直到夕阳西下,漫天的余晖如金纱般洒落时,他才会出现在小院门口。
晚霞的暖光勾勒出他颀长而挺拔的身形。袖口随意挽起,露出一截冷白结实,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在余晖下透着一种别样的力量感。
他手里提着一个小竹筐,里面装着村里人自家做的点心,轻轻放在谢微楼面前。
他望向谢微楼,眉眼不自觉地弯起,仿若一天的奔波与疲惫,在看到谢微楼的刹那,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可越是如此,谢微楼越觉得自己贸然答应他送他回望月城的决定,似乎有些欠考虑。
毕竟他己对这位谢公子的过往身份,几乎一无所知。
况且,从这几日谢玉书的种种表现来看,他能力出众。无论是干农活还是应对村里人,都游刃有余,看起来根本不需要自己的保护。
谢微楼从怀里掏出那枚金蛇坠子,放在手心里反复摩挲,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
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犹豫:“谢公子。”
正端着茶盏喝水的谢玉书闻声,放下茶盏,回头望向谢微楼。
唇角依旧习惯性地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轻声问道:“怎么了,道长?”
谢微楼抿了抿唇,将金蛇坠子轻轻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接着,他抬眼直视谢玉书的眼睛:“谢公子,我仔细想了想,还是不随你回望月城了。”
听到这话,谢玉书脸上的笑容瞬间一滞,原本微微上扬的唇角僵住。
他缓缓垂下眼,目光落在桌上那枚金蛇坠子上。过了片刻,他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解:“可是我哪里让道长不喜,所以道长突然改变主意?”
若是谢玉书此刻暴跳如雷,或是言辞激烈地质问,谢微楼心里或许还能轻松些。
可他偏偏用这种无辜又委屈,好似被人抛弃了的语气说话,让谢微楼的心里顿时涌起一阵酸涩的内疚感。
谢玉书生得俊朗,模样正合谢微楼的喜好,日常行事也是温润妥帖,挑不出一丝毛病。
可谢微楼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他抿了抿唇,一番纠结后,还是决定遵从自己的直觉行事。
于是他顶着谢玉书不解的目光,硬着头皮道:“我的脚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而且这些时日我反倒拖累了你,不如从明日起,我们便就此别过吧。”
这话一出口,屋内瞬间陷入死寂。
良久,谢微楼终于听到谢玉书那略显低沉的声音响起:“既然道长心意已决,那便依你所言吧。”
谢微楼下意识地抬起头,眼中满是诧异,就这么简单?
谢玉书轻轻握紧手中的杯盏,旋即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道长不必对我心存顾虑。”
话落,他稍作停顿:“只是道长的脚伤尚未彻底痊愈,贸然离开恐有不便。不若再多留两日,也让我能略尽绵薄之力,报答道长此前的恩情。”
这话说得倒是合情合理,谢微楼见他如此好说话,心里一松,颔了颔。
第二日,晨曦初露,谢玉书便如往常一样,跟着村里人出门干活去了。
经过这些天的调养,谢微楼的脚伤已然大好,行动自如,完全能下地走动。
趁着白日谢玉书不在,谢微楼在屋子里细细计算着时日。
他心里早有盘算,还是决定按原先的计划回云阳城,先把自己的银子拿回来,再去参加他期待已久的八珍宴。
一想到八珍宴上的珍馐美馔,谢微楼心里就美滋滋的。他惬意地坐在屋内,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在纸上潦草地写着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