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颗玉魄,是沉潭玉尽碎后凝成的玉魄,只要有这颗玉魄在,他一定能找到为枢玉重新塑躯的办法。
他心里登时狂喜,立刻探身伸手去捡起那颗玉魄。
可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玉魄的瞬间,他感觉到垂在颊侧的丝轻轻一动,有个东西竟先他一步飞了出去。
那东西度太快,谢微楼的余光中只捕捉到一抹转瞬即逝的红色,还未等他看真切,那东西便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地上那颗玉心直直射去。
他下意识伸手去拦,可那红色的东西却像是有生命一般,从他的指间的缝隙里猛地弹出。
谢微楼猛然收指,数十道磅礴的力量从四面八方呼啸而出,登时锁住了血珠的去向。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就在血珠触及那晶莹剔透的玉石刹那,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血雾,猛地在玉心周围升腾而起。
血雾翻滚涌动中,一双赤裸的脚出现在地面上。
紧接着是两条笔直的双腿,最后一颗的头颅从血雾中浮现,浓密的赤色的长张狂地披散在肩头。
周围那尚未完全消散,已稀薄许多的血雾,一层又一层地笼罩住他的身躯。眨眼间,在他身体表面凝聚成了一件血色的长袍。
眼前这具身躯以一种奇异的度疯狂生长着,直到空洞的胸口最后闭合,血红色的魔气将那颗晶莹剔透的玉心牢牢地包裹在内,形成了一颗崭新的魔核。
面前彻底成形的人抬手将血红色的长撩到脑后,猩红色的瞳孔眯了眯,随后抬起指尖,欣赏地看着自己完美的手指。
接着他放下手,看向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的谢微楼,他愉快地笑道:“碍事的东西终于死了。”
谢微楼眼瞳微缩。
因为就在对方的躯体完全成形的那一瞬,他清晰地感觉到,这具全新的身躯所散出来的压迫感,远比从前强烈得多。
不再是一缕依附在他人肉身上的残魂,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拥有完整的身躯,全盛时期的盛无极。
谢微楼不可置信:“你没死?”
盛无极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紧接着他忽地伸出手,一把抓住自己的左臂,猛地一拧。
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骨骼断裂,断臂处鲜血如注,在地面上洇染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他面不改色,抽出那根离体的臂骨。
那根臂骨不是常人的白色,而是完完全全的赤色。他将那臂骨握在掌心,顷刻间臂骨就在他手中,一寸寸幻化成一把通体血红的长刀。
那长刀现世的瞬间,铺天盖地的魔气便充斥了天地,浓得让人睁不开眼。
谢微楼知道这是什么,这就是几百年前跟随盛无极扫荡过三界的血魔刀。
刀的名字叫做噬天,当年盛无极杀了十座城的人,方才锻造出的刀魂。
这把刀当年被他一剑所破,可刀魂却始终蛰伏在对方的魔核里,如今在盛无极重获身躯后,这把刀也终于再一次被他从身体里炼造出来。
盛无极手中的血刃斜斜地指向地面。
紧接着他甩了甩残断的左臂,左臂瞬间复原,接着笑道:“连你都没办法杀了本座,他又怎么做得到?”
谢微楼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心中的悲痛尚未散去,众人死前那惨烈的景象,一幅幅清晰地在他眼前浮现。
所有人的死亡,在此刻变成了一场笑话。
他哑着嗓子:“你明明已经坠进深渊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盛无极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笑,他把玩着手中散着森冷寒意的长刃:“因为本座本就是冲着他的身体来的。”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嗜血的光芒:“若不让他们亲手毁掉蔷薇海,若不是本座将好不容易夺来的肉身亲手舍弃,又如何让你们相信本座已经死了,又如何让那仙偶魂飞魄散?”
他一字一顿地说着,目光直直地射向面前的人:“谢微楼,如今这里只剩下你我两个人。”
他缓缓抬起手,噬天血色的刀尖直直指向谢微楼那袭斑驳的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