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则是冷静许多,但他也从来没见过这样万众同心的场景。更不要说,他们还都是一些沉默残忍的黑手党,他恍惚了下,竟觉着今日才是他们真正的模样——无论如何,一个人总该是有自己热情的,否则的话,生命未免也太难熬了。
而当群体每一个人都出自己声音时,单独个人的声音就很难被听闻了。中岛敦毛毛虫一样蠕动到后台的边界,他震撼万分地看着外面的场景,张着口,久久不能出自己的声音。在他单薄的一生中,他从未想过,人可以出这种山呼海啸之声,而这一切,仅是因为一个人。
泉镜花十分紧张地看守着他,她不能让他出去捣乱,否则的话,她一直以来的愿望恐怕就无法实现了。
中岛敦觉得自己被绑来后,就是在做一个梦,一个光怪离奇的梦,他努力找回自己,开口问:“……真的能让那么多人重新回到世上吗?”
这嗓音干涩的让他自己也吓了一跳,由此可见,他在后台的这段时间,心中是经过了多少震荡起伏。
“我不知道,”泉镜花努力靠近,才堪堪听见中岛敦的话。她犹豫了下,回道:“应该可以吧,有那么多人相信她。”她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站在这里时,手脚都有些无措。
“是吗?”中岛敦怔然良久,忽然,他开口说道:“那你可要把我绑好一点,别让这绳子松了。”他其实有很多不明白,但他起码能听懂一点,他在这里面,好像也算一个重要的筹码?
“什么?”泉镜花没有听清。但中岛敦不再说了。
伊莎贝尔从台上走了下来,她准备要去进行下一个阶段了。但在此之前,她要去将自己收拾一下,因为全身心地投入到演讲中是一件很花费精力的事,她现在感觉身上湿漉漉的,那都是流淌下来的汗水。
森鸥外被她安排人从台上接了下来,他之所以一直没有动作,不仅是身上被施加了【缄默】,也是因为他身上被绑了东西,一旦他动一下,就会迎来最猛烈的打击。
奇怪的是,他从伊莎贝尔身边行过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是颓丧和愤恨,相反,他的神情中带着兴奋,眼睛很亮,他好像有话要说,但伊莎贝尔一挥手,他就被压下去了,没让他吐出一个字。
中原中也欲言又止。伊莎贝尔便说:“放心,我会好好安置他的。”
“不,”中原中也说:“我不是想问这个。我想说的是,你得到那样东西,真的没有自己的目的吗?”
伊莎贝尔就笑了,她道:“这于你们而言,重要吗?”
是啊,如果她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在那么多的生命面前,她自己的目的,又有什么所谓呢?与他们又有什么相关?中原中也安下了心。
伊莎贝尔的收获让裴真的心情也有些激荡,他只有回到自己的本体中,真切地看到那个数字,才有了些实感。所有的加起来,包括之前遗留的,总共的光液,接下来是65抽?他真的不会抽到手抽筋吗?
这就是所谓的幸福的烦恼?裴真歪着头,有些苦恼地想。
这个时候,翻滚不休的溶液球终于静止下来,它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莹莹的光辉,好像是从未吃过这样大剂量的“套餐”,它适应了好一会才接受下来。好似是感受到了裴真的烦忧,它“思考”了会,过来一道讯息。
裴真愣住了,“19oo的光液直接抽[白银]卡?”他说:“之前有这样的设定吗?”
但他更快的不是细数这样的抽卡对他有没有优惠,而是直接跳了起来,双眼中充满期盼问:“那多少光液可以直接抽[黄金]卡?一万够吗?”
溶液球没有回答他。裴真只好重新坐了回去,他叹息着说:“如果那样,我距离下一张的[黄金]卡,也只差35oo数了,乍一看,这数量也不多的样子。”顿了下,他说:“我还真是膨胀了。”
“19oo就19oo吧,”他数了下:“之前的[扭曲]卡,大概是在22抽左右出的,这还没算进去运气的因素,[灰石]抽的再多,利用得在巧妙,也还是不如[白银]的质量高。这种抽卡根本没有保底一说,如果运气真不好,一直不出货,我也没办法。”
他现在急需高等级的能力,只有那柄剑在撑着,终归不能支持他做更多的事。
他进入去了那个奇异的空间。
太宰治一直在等待。他没有第一时间离开,他抬着头,仰望着这座大会堂通道的顶层处,像是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
等到通道里传来走近的声音。这里是她们离开大会堂的其中一条路。见到这个身影,伊莎贝尔也停了下来。
二人处于一片静默,终于,太宰治开口:“我果然还是想要亲眼见见你……你知道你今天做的事会引起怎样的后果吗?”
伊莎贝尔笑了起来,她道:“如果我想要的是混乱,那么,今天的这场演讲,就不会只是在这大会堂里。”而是在这座城市最空旷广场的最高处。
太宰治冷笑:“如果真是那样,他们就不会容许你在暴露目的后,再开口说出一句话。”哪怕会造成损伤,他们也会空投下爆炸性的武器,因为这不是在杀人,而是在反恐。
“没关系,”伊莎贝尔俏皮地说:“我已经将刚才的现场录了下来。现在再去城市媒体处,让他们在所有的外接屏幕和家庭影视中循环播放也行,达到的效果也是一样的。”
太宰治语塞,他知道,伊莎贝尔这样说,是在表明,她已经在这次的事件中手下留情了。他道:“你知道复活那么多生命会有什么影响吗?”
这世界上逝去的人那么多,因战争死去的,因大型意外死去的,甚至在临近城市,还有一个更大的大坑,谁都会有想要重新见到的人,如果她真的成功了,那么多人归来,有了例子,那些人……会疯狂的。
“那就不是我的事了,”伊莎贝尔的话语冷漠下来,她的眼神带了点俯视,她说:“那你又知道杀了那么多人,任由幸存的人在病痛穷困中潦倒生存有什么影响吗?”
“什么影响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