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头。”
郑三冷哼一声:“俺可不是什么队头,三队的队头是您林大人才是。”
陈杨舟抿了抿唇,默默走到他身旁,同样扎起马步。
“地方这么大,非得挨着俺?”郑三梗着脖子。
“属下知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陈杨舟声音诚恳,“当时情急,说话欠考虑了。”
郑三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认错要是有用,衙门里的板子早生锈了。”
“队头可知道我有个弟弟。”陈杨舟突然道。
“你有弟弟关俺屁事!”
“他死在阎川关一役。”陈杨舟的声音轻得像片落叶,“那孩子说我长得像他哥哥,而我也在他身上见到了弟弟的影子。”
郑三的独眼闪烁了一下,突然骂骂咧咧地站起身:“娘们唧唧的,下次可不许了。”
说罢转身就走,只是脸色比方才松了几分。
陈杨舟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微扬。队头这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骂人反倒是不计较了。
回营路上,陈杨舟突然想起那片倒伏的草丛,快步追上郑三:“队头。”
郑三不耐烦地转身:“又咋了?”
陈杨舟警惕地环顾四周,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郑三的独眼骤然眯起,粗糙的大手不自觉地按上了刀柄,“你是说俺们被盯上了?”
“猎户都是单独行动,不会造成那么大范围的草丛倒伏。而且痕迹新鲜,按倒伏面,不少于三十人。”陈杨舟压低声音。
郑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带俺去看看。”
“队头,若真有其事,算是有功,我想将陈安调入三队。”陈杨舟趁机请求。
郑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默许,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当夜,督粮官的营帐灯火通明。
此后三日,整个军营都绷紧了神经,哨兵换防的间隔缩短了一半。
可直到第四天拂晓,依旧风平浪静。
“你确定你当时没看错?”范瀚文顶着青黑的眼圈,声音里压着怒火。
其他几个队头纷纷投来讥讽的目光。
“千真万确。”陈杨舟挺直腰板。
“三天了!影子都没见着!”范瀚文猛地拍案而起,“小小年纪,净会危言耸听!”
有队头阴阳怪气道:“该不会是咱们林小兄弟夜半惊梦,把梦里的事当真了吧?”
他说着还做了个掐自己胳膊的动作,引得几个队头哄笑出声。
范瀚文冷眼扫过,帐内顿时鸦雀无声。
他沉声道:“明日必须开拔,再耽搁下去,若是粮草出了岔子”
话未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其中分量。
回营的路上,郑三和陈杨舟都沉默不已。
“林昭。”快到帐前时,郑三突然开口。
陈杨舟抬头,对上他那只独眼。
“今晚……继续戒备。”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