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威见状,迅速回神余光瞥见陈安仍呆立原地,脸色煞白如纸。他箭步上前,铁掌重重落在陈安肩头:“愣着作甚!”
这一掌拍得陈安一个踉跄,却也拍醒了他的神志。
少年嘴唇颤抖着低下头,正打算说什么却被任威打断。
“是不是四队的种?这般娘们唧唧!”话音未落,任威已转身杀入战局。
陈安被这一喝惊醒,狠狠抹了把脸。他虽不擅正面厮杀,但他可以补刀啊!
而有了陈杨舟的加入,战势瞬间逆转。
残月西沉时,这场夜袭终以守方惨胜告终。
虽粮草略有损失,人员亦有伤亡,但终究保住了主力。
军帐内,药香弥漫。
军医正仔细为范瀚文包扎肩头的伤口,布条缠过之处很快洇出暗红。
范瀚文面色苍白地看向陈杨舟,“说吧,要什么赏赐。”
陈杨舟侧首望向郑三,后者会意点头,上前一步抱拳道:“我想将陈安调入三队。”
“准了。”范瀚文干脆应允。
陈杨舟心头一热,嘴角不自觉扬起。
“都退下吧。”
待众人退出军帐,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许是经历生死后的袍泽之情,让往日隔阂消融不少。
这时一个粗犷的队头突然勾住陈杨舟肩膀:“林昭是吧?瞧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哪来这么大力气?”
陈杨舟不自然地缩了缩脖子:“天生的。”
郑三一把拍开那人的手:“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作甚?”
“哟呵!”那队头怪叫一声,“独眼龙开始护犊子了!”
哄笑声顿时炸开,几个老兵油子笑得前仰后合。
有个缺了门牙的汉子打趣道:“上回见他这么护犊子,还是老周家那”话未说完就被身旁人猛地拽住衣袖。
笑声戛然而止,众人脸上都浮起一层阴翳。
陈杨舟敏锐地察觉到气氛变化,疑惑地望向身旁的队头。
郑三却只是淡淡地摩挲着刀柄,独眼中看不出情绪:“陈年旧事,提它作甚。”
众人说话间已来到大部队休整处。
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敌袭,士卒们三三两两瘫坐在篝火旁——有人正龇牙咧嘴地包扎伤口,粗布绷带被血浸透了大半;有人抱着红缨枪打盹,脸上还沾着未擦净的黑灰;更远处几个则是忙着架锅烧水,铁锅边沿还挂着半截没清理干净的箭羽。
“独眼龙,老子欠你一个人情。”方才还嬉皮笑脸的队头们此刻神色凛然,齐刷刷朝郑三抱拳行礼。
郑三:“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几个队头们这才转身朝自己所在营帐走去。
陈杨舟静立一旁,目光追随着这些队头们走向各自队伍的背影。
虽说他们这伙人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杂牌军,但十来天的朝夕相处,已让这群来自天南地北的汉子们生出了几分袍泽之情。
郑三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侧,“这次你做的很好。”
陈杨舟突然被夸,顿时觉得耳根发烫,“哪里哪里,都是队头指挥有方……”
郑三似笑非笑地看了陈杨舟一眼,“尾巴都要翘起来了。”说罢,朝三队几人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