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我直勾勾地看着她,立即收敛了笑容,不自然地捋一捋鬓角的头发。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我故作镇定地问:“刘老板找我来不是仅仅为了探讨政治经济学的吧?”
她瞥了我一眼,调转话题:“听说你是个大学生?”
“算是吧,但现在是一个下岗工人。”
她哼了一声:“没有出息的人才会自怨自艾,顾影自怜。下岗怎么了,这也许是改变命运的难得机会。”
我没作声,被她劈头盖脸地教训一通,一时不知怎么反驳她。
她收回尖刻的语气,讲述了自己曾经在一个效益不好的企业停薪留职,下海自己创业的经历。
最后,她用总结式的腔调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现在你就有这样一个机会,你想不想抓住?”
我又不笨,在她叙述自己创业史时,我已经预感到她对我感兴趣。
当然不是对我这个人感兴趣,而是对我的学识和能力。
我回答:“那要看是什么机会。”
她见我对她的话题有了兴趣,便又故弄玄虚地问:“你感觉我的这间办公室怎么样?”
“比我们厂长的还气派。”
她猛的一拍写字台,果断地说:“从今天开始,它就是你的了。通过刚才的面试,你被聘任为这间店的经理。”
我没有表现出预期中的惊喜,因为我感到不太真实。
“那你去干嘛?”
她说国家开放了私人药店经营权,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要把握这个风口,准备开一家连锁药房。她自己要忙这件事,家具店就顾不过来,作为自己发迹的起点,转让出去又觉得可惜,所以她想要我为她管理。
我不得不叹服她的投资眼光,正如她所言,这也是我改变境遇的一个绝佳机会。
她给我开出了一个月一千元的工资待遇,在此基础上按销售额1%提成。
待遇不高不低,收入和效益挂钩。既能看出她在管理上的手段,又能看出她对我还有所保留,怕我是嘴上功夫。
我欣然接受,因为我对自己充满信心。
她最后拿出一个黑色的BP机,推到我面前。
“这是我用过的,现在是你的了,方便联系。”
我推回去,红着脸说:“我家里没装电话。”
她绷着脸训斥我:“你现在是经理,遇到问题都要事无巨细的报到我这里吗?”
我一把把BP机抓过来,放进口袋里。
就这样,我摇身一变成为了家具城里最大店铺的经理。
当晚,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张芳芳,她兴高采烈的像一个收到礼物的小孩,在我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她精心做了四道菜,还给我斟了一杯酒。
吃过饭,我在刷碗的时候,她坐在镜子前精心地打扮了一番。
又把儿子喂得直到打嗝,等把儿子哄睡后,就红着脸钻进被窝里。
我在酒精的刺激下和她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半宿,终于找回了久违的激情。
风卷残云之后,她心满意足的依偎在我怀里,突然问了我一句:“儿子的口粮是什么滋味?”
我哈哈大笑,然后告诉她:“比酒甜!”
我的笑声惊扰了儿子,他在黑暗中哇哇大哭。
张芳芳怼了我一杵子,笑着说:“你这么大声干什么?看把我儿子吓得。”
第二天,张芳芳把我当新郎时穿的西服找出来让我换上,催促我早点上班。
看到我到得挺早,老板刘芸满意地点点头,又禁不住笑起来,这次笑得比较厉害,笑得弯了腰。
原来她不是不会笑,而是没有遇到能让她笑的人。
我被她笑得不知所措,也没发现身上有什么笑点触发了她的狂笑机制。
半晌,她停住了笑,用纸巾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
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我说:“弗拉基米尔,我是让你来当经理的,不是让你来当新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