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是你吗?”
那是安乐经历过的最幸福的事。
妈妈猜出他的身份,还叫了他的名字。
后来不知为何,妈妈每次跟外公通完电话,也会再跟他说几句话。
安乐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外公的手机铃声响起。
再后来,妈妈还会在过年的时候回来陪外公和他。
允许安乐可以主动给她打电话。
这一切一切的改变,都是在安乐坚持不懈的央求和努力后得来的。
妈妈也从一开始见不到面说不了话,到现在,既然会将自己接来锦城,跟她一起住。
安乐一直以为,只要自己懂事,再努力一点,多坚持一些,就能离妈妈越来越近。
所以哪怕知道自己身上的胎记是吃错药导致的,他也没有怨恨任何人。
他想要的,一直都只是妈妈爱他。
*
此刻,安乐望着面前的玻璃墙,映现出他此刻的模样。
墙里的人麻木地流泪,墙外的安乐却抬起头,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
也许曾经的妈妈是爱他的。
但现在,妈妈已经不爱他了。
他说过,他是一只卑微的、阴暗的小老鼠。
没有爱,小老鼠就活不下去。
他想要回去找爱他的人。
很想。
安乐拿着仅有的两百块坐上出租车。
这是一笔对他来说巨大的消费。
但他不心疼也不在意,他只想赶紧回到庄园。
两百元不能让出租车开到别墅区,安乐披着夜幕独自走了回去。
他走了很久很久,从进入别墅区,再到走回庄园,从进入庄园,再到走进别墅。
本就遥远的路途,在今晚,变得比以往还要艰难。
似乎在告诉着安乐,奔向贺锦年的每一步,都是如此艰难且漫长。
别墅里只住着贺锦年一人,今晚贺锦年回了老宅,这栋房子便空无一人。
安乐没有开灯,摸着黑走上三楼,来到贺锦年的卧室。
他走了很久,很累,出了好几次冷汗。
终于来到浴室,安乐打开所有的灯,脱光了身上的衣服,看着镜子里布满黑色印记的身体,眼泪再也忍不住。
这不是胎记,却比胎记更让他痛苦。
这是妈妈留下的、不再爱他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