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牛棚一看,老树公压根没去放牛,牛比人金贵,下点雨都直接割草来喂了。
老树公正拿着个木碗在那喝茶,村里人都舍不得花钱买陶瓷碗,家具能自已手工做就自已动手做。
拿着碗时不时的吹两下,烫水引发起的雾气往上蔓延着,老树公一副知识渊博的知识分子样,这仙气飘飘的样子,仿佛不在牛绷,老树公也不是农民。
王老师他们也是同款姿势,连日的苦力活让三人都驮着背,脸上都是劳累过度的疲惫感,一眼看过去反而老树公更像是那个有文化的为人师者。
想到老树公会普通话,还说过他念过几年书,顾舒窈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闻着满屋子的茶香,顾舒窈好奇的盯着几人碗里飘着的绿色茶叶,这是哪摘的?
旁边的山坡上是有茶树,但不用晒干也能泡?
“阿窈来了,坐”,王老师拍了拍稻草编织的坐垫,来了这么久他们和老树公学了不少编织技术,王老师觉得自已以后要是有机会回城,不做老师去编织也行。
“对这茶叶感兴趣?”赵老师看她一直研究几人的茶水,也不得不出声谈,倒也是不是不想给,是牛棚的环境差,也不好意思给。
老树公直接递过树叶包着的茶叶,还有一个小纸包,“回去泡着喝”。
老树公很少说普通话,也就顾舒窈刚来时会说几句,尤其是顾舒窈说要学本地话之后,现在说的就是本地话了。
王老师刚想翻译,就听顾舒窈说:“谢谢叔公,叔公这是你去摘的吗?刚摘下来就能泡呀?”
想到自已待久了也能听的懂一些了,王老师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看着顾舒窈小心翼翼的打开另外一个小纸包,是糖,这刚刚他们明明都没有,这是把她当小孩子了啊。
顾舒窈看着一丢丢的白糖,这是必要流程吗?
眼看顾舒窈离开了,几人又继续沉默的喝茶。
没到两分钟就看见回来的顾舒窈了,这是?喝完回来了?
顾舒窈理直气壮的把陶瓷缸递给王老师,并礼貌的说谢谢。
她不想回去烧水,还是来这蹭点热水吧。
王老师给她倒了热水,顾舒窈也就坐着和大家一块喝茶了,
老树公:……
他特意额外给,就是怕这小姑娘留在这,牛棚气味重,结果她拿了个杯子就又回来了。
想到她现在也还不会点火,平时偷偷开个小灶还得喊自已去点,顺便帮她望风,老树公嘴角抽动了几下,还是没说什么。
顾舒窈吹了几下,小心的品尝了一口,清新浓厚的茶香味袭来,比起炒好的茶叶,这茶味更新鲜,有股雨后青草冒出来的感觉。
茶香四溢从空气中,再到嘴巴里,暖暖的,甜甜的,听着屋外的雨声,这感觉真好。
“叔公,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茶了,我还是第一回喝新鲜的茶呢,味道真甜”。
王老师喝着嘴里苦涩带着丝甘甜回味的茶:。。。。。。。
几人也不好和孩子计较糖,就聊起了天。
下雨天,不用去插秧,在屋子里喝着甜甜的茶水,和人聊天的感觉可真好啊!
你插过秧吗?
顾舒窈没有!
至少在两天前没有。。。。。。
顾舒窈站在路边看着田里插秧忙碌的背影,回想着刚刚老树公聊天说的话。
早上老树公去割牛草,听大队长说,因为雨水多,田水渠就开始放水,水一多,田里社员没插好的秧倒了很多,大队长说起这事还骂骂咧咧的。
放水后有秧苗倒了很正常,插密插漏了也很正常,大队长也会专门安排人去扶插好。
问题是。。。。。。
有位社员插的秧全倒了,大队长气的让小队长喊那社员重新插好,管他是不是公社的社员。
顾舒窈当时听老树公说这话,还抱于同情,又庆幸幸好倒的不是她的。
老树公提起这事,也是因为见那社员和顾舒窈有关系。
顾舒窈一听是书记,整个人都不好了,与其怀疑谢谨黎没插好,顾舒窈更怀疑是自已。
顾舒窈想不来的,但抵不过心里的抗争,还是决定过来看一眼。
不看不死心,一看死了的心都有了。
田里那补秧的不就是谢谨黎嘛,倒了的不就是她插的位置吗?
谢谨黎有和她换位置来着……
顾舒窈心里又是庆幸,幸好被村民说的不是她,又是愧疚羞愧,谢谨黎被他害的被人说,还得回来补救。
顾舒窈心里五味杂陈的。
他是书记被人说两句,应该不会怎么样吧!
他是书记,被人说了影响应该比她大吧!
他是书记又不住村里,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