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慌张张地看了眼孟长赢,又求助似的看了眼沈青云。
不行啊!这会出人命的!
“宋无尽也许久未回华京,不如让他陪着师妹一起,顺便让长赢师弟沿路护送,他们先行,参与盛会的其他人随后再跟上便是。”沈青云的视线悄悄落在了沈椿龄身上,“现如今我们已经拿到了玉令中的证据,可以将其公之于众,也能方便孟师弟在外行走。”
谢怀卿语气温和:“然后呢?你想重回戒律堂吗?”
沈青云掀起衣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阿龄这几年太过辛劳,他年纪尚小,本不该以我一己之私困于案牍。青云求师尊开恩,让他也跟着两位师叔一同前去,多出去见见世面。”
“师父,弟子从未觉得委屈辛苦。”沈椿龄也跟着跪了下来,语气中都带上了哭腔,“您不用这样。”
陈慕律眼珠子一转,扯着孟长赢就在沈青云边上有样学样地跪下:“求师尊开恩。”
谢怀卿:……
看着面前歪歪扭扭跪了好几排的四个人,他揉揉太阳穴,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
他一贯的好脾气都憋不住火,言语中隐隐带这些无奈:“现在都知道后悔了,当初你们几个小孩去干一群加起来快一万岁的老东西,怎么就没想过你们师尊我年过五百,受不了惊吓?”
沈青云低下头,态度诚恳地弯腰一拜:“师尊息怒,徒儿知错。”
孟长赢也格外老实:“徒儿知错。”
“知错?一个两个犟得和什么一样,梗着脖子打心眼里久觉得自己没错,就会动动嘴皮子哄我这个老东西。”
谢怀卿像是忍了太久,所有怒气都在今夜宣泄出来。他冷着脸,语气很淡:“把你们两个关进静思崖就是本座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
“你,沈青云,每个月都要人送卷宗进去,就这么爱管事?”
沈青云顿了顿,没反驳。
“还有你,孟长赢,每个月都要和师妹打架,要么是她跑过去找你要么是你溜出去找她。”
被波及的陈慕律老老实实跪着,都不敢吭声。
“我就纳闷了,有你们这么关禁闭的吗?”谢怀卿边叹气边摇头,“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反正我这个当师尊了也管不住你们。”
孟长赢抬手行礼,认认真真地拜了拜:“多谢师尊成全。”
谢怀卿定定看了他一眼,抬手遮住双目,挥了挥袖,声音虚弱:“去去去,回去吧,都回去吧。”
丢下这一句,谢怀卿直接走回了洞府。一树的梨花都被灵力刮落,围着地上四人砸了个四堆“雪”。
陈慕律在花瓣里扑腾了几下:“师姐怎么办啊!师尊他老人家是不是生气了?”
沈青云率先从花瓣堆里起身,他看了眼紧闭的洞府,又看了眼身后的师弟师妹和徒弟,神色是出人意料的轻松。
她抬手,一把将陈慕律从花堆里拉了出来:“没事,师尊已经原谅我们了。”
见陈慕律一脸懵,孟长赢在一旁淡淡开口:“师尊不爱生气。真的生气了也总憋着不说,他愿意说出来了,这气也就好了。”
“那就好,不过现在我们是……”陈慕律看了眼黑漆漆的天,时间不尴不尬,刚刚丑时三刻,“现在去干什么?”
沈青云低头思索了一下:“不如去练剑?”
“练练练练剑?!”
陈慕律扯了扯嘴角,向后退了两步,直接撞在了孟长赢身上,一下子僵住了。
沈椿龄眨了眨眼:“师父,六师叔,小师叔,我现在回去可以改明天的公务。”
沈青云立马改口:“那我陪你回去改公务,师妹,师弟,我们先走了。”
戒律堂日理万机,走得飞快,徒留陈慕律僵在原地,不敢回头看某人,斟酌半天也不敢开口搭腔。
如果说他与孟长赢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那现在就是小吵接着大吵,大吵连着小吵,起码有几十次吵架还没争论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