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的思绪混杂成一团,还不等苏茯苓理清,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
赵予书又给了她重重一击:
“小娘们都围着我和我娘指指点点做什么?难道就只有我们做这样的事吗?赵露白昨天去拿鞋,之后就一个晚上没回来,你们敢不敢去问问,她昨天晚上睡在哪,和谁一起,又都做了什么?”
赵露白人还沉浸在赵予书忽然自甘下贱的震惊里,忽然就被她给拉下水,也同样成了不知廉耻的贱人了。
她又耻辱又心虚,急得讲话都磕巴了:“赵,赵,赵予书!你给我闭嘴!不,不许你污蔑我!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赵予书看着她的样子,心中冷笑一声。
终于等到这场雨了,她重生后的所有准备,都是为了这场雨!
眼下时机已到,她再也不需要忍了!
赵露白上一世不是最喜欢用名节来挖苦她吗?
这一世,她就要用她最看重的东西,慢慢地用钝刀子,一点点地剜掉她的心!
身形灵活,转瞬跑到赵露白面前,双手抓住了赵露白的寝衣。
雪白的寝衣经过这些日子的赶路,已经脏得泛黄。
用力一扯,领口就散开了一大截,露出了里面少女的肌肤。
本该是洁白如雪的地方,此时布满了红红紫紫的咬痕,新旧交错,颜色深浅不一,显然是不止一次留下的痕迹!
妾室们骇然地看着这一变故,一个个都沉默了,一反刚才指责赵予书和柳小娘时的盛气凌人,全都成了哑巴。
赵予书扼制住赵露白的挣扎,冷笑道:
“小娘们怎么都不说话了,你们刚刚不是还一个比一个喜欢说教吗?母亲嘴里的同甘共苦,就是让二姐去跟差爷睡觉,换来的鞋给弟弟穿!”
“既然她们两个都在前头做榜样,我和我小娘为了口吃的讨好徐大人有何不可?反正现在已经是罪奴,以后注定嫁不到好人家了,与其死脑筋一路上受苦,不如早寻了出路,尽可能的快活!”
此话一落,昨天晚上苏茯苓才稳住的场面就算是废了。
妾室们当场哄乱起来,难以置信地上前把苏茯苓和赵露白团团围住,有人对着苏茯苓大声质问,她是不是真的为了蝇头小利就出卖了自己女儿,还有人两人合伙,一个摁着赵露白手脚,一个扒开赵露白的衣服,非要把她身上的痕迹看个明白。
苏茯苓慌张的解释,赵露白尖锐的哭叫,大喊着你们都走开的哭声,一时间在马厩中乱成一团。
赵予书趁乱左手扯住柳小娘,右手拽住徐孝之,将两人都带出了马厩。
马厩外头本来该有两个官差当值看守犯人,但此时外头一片空旷,只有两把简陋的椅子静默地放着。
此时没了其他人,徐孝之也终于不再忍耐,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恩人,你方才为什么要在那些囚犯面前说出那样一番话?你可知道这些话一旦说出来,你跟你娘两人就算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以后的名节也必然毁了?”
柳小娘一路都低着头不语,只有眼神阴嗖嗖地时不时往徐孝之喉咙上扫一眼,琢磨自己要是拼尽全力,能不能在这个畜生玷污她女儿之前把他给杀了,再以一己之力认下所有罪责,还她女儿一个清净。
直到徐孝之开口,她眼中的暗涌才被震惊冲散。
徐大人叫她女儿什么?恩人?
而且态度还这样的毕恭毕敬?
这这这,这也不像是书儿方才所说的那回事啊!
她崩溃道:“徐大人,书儿,方才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两个谁给我一个解释?”
徐孝之的崩溃不比她少:“恩人,我也想求一个解释,你不希望我们的关系暴露在人前,所以不让我点破我可以理解,但你方才为什么又要用那种鱼死网破的方式,给我们身上泼脏水?”
此时已经成功带柳小娘离开了囚犯们的视线范围,赵予书也不再藏拙,伸手从袖子夹层取出杂货店老板娘送她的那木头簪子,随手便挽了个男子的发型。
“与其说鱼死网破,不如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她一改少女的懵懂浮躁,展露出了与年纪截然不同的老成,那是只有上位者在经历过权力的沉淀后,才会展露出的沉稳与雍容。
这……徐孝之心中一惊,不知为什么,他看着眼前的赵予书,心中竟然不自觉产生了点对她行下属礼的冲动。
迟疑了下,他决定顺从本心,拱手行了一礼:“何为置之死地而后生,请恩人赐教。”
赵予书就知道他是个聪明敏锐知进退的,见状眼中掠过一丝满意:
“很简单,徐大人,只需要你带我去驿站里面,让我见到正与你的同僚们喝酒吃肉的那些人,你就会明白了。”
徐孝之心中的惊愕全都表现在了脸上:
“恩人,你是说,你和刚到驿站避雨的威远商行那些人认识?”
赵予书颔首:“感谢徐大人的照顾,实不相瞒,我深知家父秉性,早已料到自己会家道中落,有今天这一劫,所以也早早地做了些准备,眼下这威远商行一行人,正是我当日留下的暗桩。”
说罢,也拱手,对着徐孝之深鞠一躬:“与徐大人的相识,实乃意料之外,却也是意外之喜,徐大人,前些日子,多谢你对我和我娘的照料,以后的日子,也还要麻烦你,委屈一下您的名声,继续为我和我娘进行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