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淡淡一句话如炮声般震耳,震得她心神不宁。
江兮刚沉稳下去的心突然又紧了起来,谢砚辞这个人心思缜密,脑袋清醒,自然能看出她和赵言酌之间的端倪。
谢砚辞身为一国君主,整个王朝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想要追查她的身份简直易如反掌。
而她今日若是隐瞒了他,被揭穿只是时间问题。
她心中最是清楚,天下没有戳不穿的谎言。
可谢砚辞知道她是叛逃的罪人之后真的会留她吗?
她从未遇到过如此两难的境地,不管说与不说都存在风险。
而她也知道谢砚辞这是在给她机会,一个帝王最忌讳的就是手下有用的棋子有了自己的心思。
今日她骗了他,来日他便不会再信任她。
两人都没有开口,宽敞的大殿凝滞起来。
江兮心头思索着,下一瞬起身跪在榻上,动作突然。
江兮额头抵地,额头与地板碰撞出沉闷的响声。
“奴婢有罪,奴婢的父亲是先太傅姜臣文,奴婢的江也不是江河的江,而是姜黄的姜,十年前娘亲将我和妹妹藏进家中的地窖中让臣女的贴身婢女顶替了奴婢,奴婢这才逃过一劫。”
谢砚辞看着跪在榻上浑身抖成筛子的人儿,那么单薄的身影这些年是如何活下来的。
当年太傅死之前求他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替他照顾好仅剩的两个女儿。
他当时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那时他还是太子,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完成太傅请求。
可他出乎他意料的是,江兮居然就这般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他。
一时情绪有些复杂。
“你就不怕朕定你的罪?”
他故意放重语气,明显地看见那跪在榻上的身子一抖。
江兮稳住心神,“奴婢知道皇上会护着奴婢,奴婢将命送到皇上手中,皇上不忍心将奴婢的真心扔到地上踩撵。”
“你以为你这样说朕就放过你,你可知光凭你潜逃这一件事就足以要了你的命。”
谢砚辞心中的确有些生气,他感觉江兮好像猜透了他的心思才敢如此放心的将自己的身世说出来。
为帝者最忌讳的就是被人看穿心思!
君王要有掌控人心的能力,而不是被人掌控。
江兮不知谢砚辞哪来的脾气,心中越没底。
就在这时外面的苏子平通传的声音传来,“皇上,七王爷求见。”
谢砚辞看了眼江兮,看来最近他真是太宠她了,也该冷落一阵子了。
谢砚辞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出了大殿。
江兮保持着跪趴的姿势,直到听到朱门闭合的声音江兮才敢稍稍直起身。
她看向谢砚辞离开的方向。
谢砚辞难道真的要治她的罪,可他父亲是被人陷害的,谢砚辞心中在清楚不过了。
她一颗心惶惶不安,挪着刺痛的脚踝缓慢往后院走去。
前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