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酌远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他狠狠拍开周酌意粘着药膏的手,迅弹到小床的另一边,色厉内荏道:“你是什么东西?!”
周酌意起身打开灯,一脸的无辜:“是我,小远,我来帮你上药。”
周酌远看清他以后,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滔天的怒火,头被气得生疼:“你是真的有病!谁准你进来的?!谁准你叫我小远的?!是之前的手术把你的脑干摘掉了?!为什么你总是听不懂人话?!”
周酌意停顿片刻,然后白着脸问道:“你很讨厌我吗?”
周酌远是真的不想再跟他纠缠,索性冷笑道:“讨厌你?说得也太好听了,我是恶心你,看到你就想吐。”
周酌意嘴唇动了动,好半晌才出声音:“为什么?我已经搬出周家,你为什么还讨厌我?明明你回家以后,是我对你最好,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最讨厌我?”
周酌远听见周酌意这样的言,脑中空白一瞬,全身的血管都仿佛被冻结住,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平静至极:“你的意思是说,你一直都知道你身边的人不喜欢我,对我没有那么好,是吗?”
他还是轻信了所谓的小说,周酌意也不是那么单纯完美的圣母。
此刻,周酌意才真正慌乱起来,他盯着周酌远不含一丝情感的双眼,急匆匆地为自己辩解:“是,可是谁叫你对我不好?你总是对我不好,我从来不会说你坏话,但是你每次对我不好都会被别人现!”
周酌远顿了顿,然后道:“所以,你也知道他们是因为你才越来越嫌弃我,是吗?”
今夜的风有点大,几片树叶被吹进屋子,啪嗒落在地上。
周酌意咬紧牙关:“我知道,所以我为你说过很多次话,不然你告诉我我还能怎样做?”
周酌远没有回答他,语气愈加咄咄逼人地追问:“你说你喜欢我,那你敢誓,当你看见你身边那些人厌憎我的时候,心中真的一点得意或喜悦的情绪都没有?”
周酌意一时间哑口无言。
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誓从未故意引导身边的人仇视周酌远。
然而,周酌远的这个问题他却回答不了。
旁人嫌恶周酌远的时候,他确实会阴暗地感觉到愉悦。
一方面,比双胞胎哥哥更讨人喜欢一定程度上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另一方面,他想成为唯一一个会对周酌远好的人,想成为他的救赎。
只是他没想到,周酌远会那么偏激。
他不会被任何人救赎。
周酌远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喜欢不是这样的,周酌意,你走吧,我以后不想再见到你。”
周酌意却没有像周酌远预料的那样失魂落魄地离开,他碾碎脚边的树叶,问:“那是什么样的?是裴鹤那样?他有我对你更好?他会和我一样,即使你想要他去死,也能很快原谅你吗?”
周酌远瞳孔骤然一缩。
“什么?”他的脑中霎时间嗡嗡作响,问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嘴唇哆嗦得厉害。
周酌意掀开蚊帐,惨白的脸如同鬼魅:“我说你既然这么恶心我,为什么还要心软?为什么不干脆让我去死?不是恨不得我去死吗?!”
周酌远的手指深深陷进掌心,忽然间连话都说不出。
这张床很小,裴鹤在的时候,两人要侧着睡才能空出小块空间,周酌意一把握住他的脚踝,想将周酌远从边上拽到面前。
那只手上全是药膏,黏腻冰冷,周酌远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他用力扯开周酌意的胳膊:“神经病!滚!你别逼我动手!”
周酌意顺势抓住他的手腕,两人在一动就吱吱响的小床上扭打起来。
他的力气比周酌远想象中大得多,周酌远半天都没能压制住他。
周酌意丝毫不顾及落在自己身上的拳脚,一边试图将周酌远压在身下一边说:“你知道死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的滋味吗?你知道现自己怎么努力都活不下去的绝望吗?”
趁周酌远失神的时候,他猛地攥住那两只纤细的手腕,并到周酌远头顶上方的位置。
这个姿势不好力,周酌远体力耗尽,一时间竟难以挣脱,周酌意有备而来,从口袋里抽出一截束缚绳,三下五除二将他的手腕捆在一处。
周酌远气得想用头撞他:“疯子!畜牲!你在做什么?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