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从来不知道,悲伤可以让一个人难受到想死的地步。
那是真的觉得活着了无生趣了,真的,我现在就是这种情况。我的头脑似乎停止了运作,对于外界的事物没有了反应,我觉得我的灵魂已经随着妻子的逝去而逝去,现在的我,只是一个空壳,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汪慧就在我得眼前,一点一点的走向了死亡,但是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我的爱人走了,永远的离开我了。但是她永远在我的心中存在着。而我还活着,我活着却像是死了,因为我的心已经死了。汪慧已不在人世,那我活着还有什麽意思呢?我人生的支柱坍塌了,我所作的一切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以前不信神灵,但是我现在脑中只是不断的祈求,如果有神灵存在的话,我愿意做任何事,只要能让汪慧活过来。哪怕是我粉身碎骨。
诅咒完可以诅咒的一切,我开始不断的诅咒我自己。我觉得所有的错都是因为我而起的,如果不是我,汪慧就不会死。如果当初我没有被骗去搞传销,哪里会欠下那麽多的外债?如果不是这样,我和汪慧一定会安安稳稳的这麽生活下去。
当初从人贩子手里找到汪慧的时候,我就应该立刻和她远走高飞,远离这是非之地。是我一意孤行非要寻找什麽幕后的真相,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我……我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白痴啊,真相有那麽重要吗?和汪慧的安危比起来,我宁愿一辈子不知道真相,只要她能安全。
我为什麽没想过这会把汪慧卷入无畏的危险之中?她和我不一样,在这件事中连我都是身不由己,遇到危险的话汪慧又有什麽反抗的能力呢?为什麽我当时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呢?现在爱人已经离我而去,我却……
是我,完全是我的原因断送了我的妻子。我现在真的不想再做什麽了,不管是哪方面的人,该来就来吧,痛痛快快的给我一枪了结了我算了。
我坐在地上,靠着墙,旁边有一个空酒瓶,空气中飘散着浓烈的酒味,手里还有半瓶。凤舞坐在一旁,陪着我喝。
大概她也了解我现在的心情。作为曾经的朝鲜人民军特种部队的一员,她一定也曾看着自己的战友牺牲在身边。而且她也曾失去过她的父母,失去过至亲至爱的骨肉亲人。对于这种悲痛的经验,她比我多得多。
所以她可以了解到,现在的我有多麽痛苦。
我拿起酒瓶,又灌了一口,白酒顺着嘴角流下衣襟。凤舞默默地看着我,也喝了一口。她的酒量真大,喝酒跟喝水一样。或许她喝的本来就是水,管她呢。
我现在只想着怎麽去死,或许喝酒喝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我还没试过酒精中毒究竟是什麽感觉,就这麽昏昏沉沉的晕死过去,没有痛苦直至不再醒来,就这样吧……
“需不需要我帮你?”看着我瘫软如泥,凤舞没头没尾的来了这麽一句。
“……帮我?你什麽意思?你能帮我什麽?你甭管我,我不用你帮……我谁都不用帮……你们谁都别管我……我就想这样……”
我得舌头卷,吐字不清,眼睛的焦点也模糊不清。
“我只是看你……”
“你还帮我?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怎麽不来……你怎麽早不出现……你为什麽早不出现!?”我是真的喝多了,撒酒疯似的大声冲凤舞嘶吼,仿佛要把汪慧的死全都怪罪到她的头上。我的脑子里已经乱了,反正什麽都不顾了,想说什麽说什麽,想骂什麽骂什麽。
“你别误会,我知道你现在难过的想死,所以我问一下你,需不需要我帮你解脱一下。我的技术很专业的。”
“什……什麽?怎麽……解脱?”即使是醉了,但是凤舞眼神里那闪过的一道冷光依然令我条件反射似的浑身出了一层白毛汗,我现在感觉就像一只兔子被豺狼盯上了一样,某种动物的本能使我察觉到了危险。
“怎麽你还是不懂吗?解脱就是不让你在痛苦了,你要是想死我就帮你死好了。”
“你……你要杀了我?”我盯着凤舞,虽然想过这种事,但是现在如此自然的从凤舞的嘴中吐出来,我还是有些懵。
“这不就是你现在所希望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