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在那天晚上,才从电话里知道了他准备做什么。
作为跟我一样的医生,他却失去了很多权力,很多次的向上举报如石沉大海,被各种各样的暗流吞噬。
而他本人因此也不止一次的受到了医院内其他人的排挤。
他的那个女朋友离开了他,用一个看不到未来的拙劣借口。
“二哥,我想把事情闹大,你能帮我吗?”
这是郑秋作为医生跟我往来的最后一通电话。
在他的要求下,我给他开了诊断:严重的精神分裂。
再用他给我的那个治疗方案,获取了领导们的信任,以及这份病历的可行性。
方案通过的非常快,快到我现在才知道这家医院竟然有那么多人希望他消失。
他被关进了重症病房,等待着属于他的审判日。
因为没人知道他的计划,所以,大家也并没有太多的防备,只是单纯的将其当作一个令人讨厌的病人而已。
每天一个小时的活动时间,那些医护人员,甚至他曾经的女友,也懒得去看他一眼。
而他也理所当然在四楼的大厅里,跟着那些病人一起做游戏,还在墙上空手绘画着他所梦想的未来。
一个心理医生,很懂得如何操控这些病人,尤其是,时刻被恐惧笼罩的病人们。
借助这样的机会,郑秋策划了第一次暴乱,因为他曾经的阳光,还有那份在外人看来无比恶心的道德准则,他很快便和那些倍受欺压的病人打成了一片。
他,郑秋,成了这所医院短暂的王。
医院也是在那时遭受了第一次重创,我也是那些受害医生中的一员。
那些病人疯了,彻底疯了,他们把我和我的同事们关在一间病房内,不是所有的医生都坏,但造成这样结果的,却也是我们这些懦弱医生的无视。
病人把我同事的五官尽数割了下来,就在轮到我时,郑秋冲了进来,从那些病人手中将我救了下来,但我还是失去了两只耳朵。
像是嘲讽着我不闻世事。
但这样仓促的暴动,显然不足以支撑太久,不能怪郑秋,因为留给他的时间本就不多,他毕竟只是个即将要手术的人。
没几天,在院长的带领下,所有的病人全部被控制了起来。
自此,这些病人面临的,是来自医生更加丧心病狂的报复。
但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医院那些病历背后的注意事项,早已莫名地多出了一条。
这种东西,作为这家医院的医护人员,确实不值得注意。
我最后一次见郑秋,就是在二楼的那间审讯室中,那里,曾经就是他的办公室。
院里医生对他恨之入骨,很显然是不想让他再做什么手术了,而是要通过电流,一点点地将其电死在那张他曾经无数次擦拭过的椅子上面。
临开始前,郑秋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
他希望我可以帮他带上那个要命的头套。
我同意了,即便是落到现在这样一个结局,我也并不觉得遗憾,这算是以我的能力,所能做到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当我在给郑秋戴上头套的那一瞬间,我摸到了一手的血,他竟然将自已的头皮割开,硬生生往里面塞进了一张塑封的纸条。
而这一切,却只是为了赌我这样一个懦弱医生的良知。
在那之后,我给自已也开了一封诊断书,借着当初被郑秋所救下来的那份声望,开始了第二次暴乱。
这一次,我的计划没有那么仓促,也成功地将这所医院的所有医生和护士尽数替换成了那些曾经饱受压迫的病人。
我也因此,代替了郑秋,成了这所医院内,最具声望的那个病人。
但好景不长,我从未想过,郑秋当时走上巅峰的那一瞬间背后,竟然还有着这样不堪且难以掌握的病人群体。
我本以为在我的带领下,医院发生的种种事情,可以被外界所得知。
可那些病人,他们像是长了教训一般,第一时间就封锁了所有消息,并且将我也监视了起来,这样的做法,也彻底将这所医院完全变成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