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一半,他总要惊醒过来摸摸身边的蒋寄野,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以至于凌晨六点钟,蒋寄野被迫也跟着醒了,要确认一下自己不是睡在章鱼窝里。
薄悬的一只手搭在他胳膊上——单从手腕的粗细就能看出两个人骨架的大小差异。他一直觉得薄悬挺勇敢,或者说心很大,在尚且不熟悉的阶段就敢跟他单独出去住一个帐篷。
话说,这人貌似练过,有那么两下子,不过那又如何,绝对的力量压制面前一切手段都是纸老虎,俩人的武力值根本不在一个水平上。
蒋寄野眯着眼睛看看对面墙上的时钟,又把眼睛闭上了:“……你这一晚上的摸来摸去,是怕我凉了吗?”
薄悬动作顿了下,撑起上半身:“你醒了?”
蒋寄野带着困意问:“醒了,没完全醒,可以当我在梦游——楼下嗡嗡嗡的是什么鬼动静?”
薄悬侧着耳朵听了听:“环卫车,对面路边有排垃圾桶,环卫工每天早上五六点钟过来清理垃圾。”
一辆环卫车这么大动静,不知道的以为擎天柱停他们楼底下了。
“不嫌吵吗?”蒋寄野稍稍清醒了点,他睡眠质量一直良好,不认床,睡七八个小时已然足够。
薄悬:“习惯了,还好。”
薄悬躺了一会,突然又撑起身子,叫他:“蒋寄野。”
蒋寄野迷迷糊糊:“嗯,怎么?”
晨光从薄薄的窗帘后透进来,薄悬轻轻凑过去在他耳朵边说了俩个字。
蒋寄野被问得懵了下,下意识问:“什么,做什么?”
然后他清醒过来。突然间灵光乍现,明白薄悬昨晚吃饭那会偷看的是什么了。
蒋寄野想了想,捉住薄悬的手认真地问:“我这人性格挺混账的,认识以来是不是让你压力很大。”
“没有。”薄悬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但是立刻否认了。
为了表明可信,薄悬隔了两秒又补充道,“你哪里都很好,除了帅得让人有点压力。”
“……谢谢你的夸奖,。”蒋寄野说,“看来我们的感觉不太一样。默契还有待提升。”
说实在的,在蒋寄野原先的设想中,告白绝对不应该如此简陋:深夜的小房子,一个人喝醉了,一束花,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人打了。
过两天就是情人节,蒋寄野本打算放着他忙完,在大家都放松下来的庄状态进行,恋爱纪念日放在情人节再合适不过了。节日氛围里花团锦簇地环绕着,最好再来几台摄像机录像,将来七老八十拿出来还能当回忆录。
但是听完薄悬说要养他的那些话,加上余意的调侃,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几根稻草。
蒋寄野看着薄悬撑着洗手盆,难受得要吐不吐的。
明明才大三,急什么呢,真的是为了和他在一起的因素,才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
自打海城分别,蒋寄野就憋了快十多天,这下一秒钟都忍不了了,去特么的仪式感,搞出再多的花样不如让人睡个安稳觉。
不过一夜过去,蒋寄野也回过味来。不说谁养谁,薄悬在没认识他的初高中就曾连续跳级读书,或许是因为父母离异,他为过去的无能为力感到不安,所以迫切地想要早点长大成为能独当一面的大人。
说白了,他认为自己没有依靠,对目前拥有的一切没有安全感。
“有个事情,我应该没跟你说。”蒋寄野忽然道。
薄悬示意你说。侧躺着看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部线条,
蒋寄野有些难以启齿起来:“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光华酒店的走廊,你还记得不?”
“记得。”薄悬没有纠正他的第一次见面说法。
蒋寄野回忆起来自己都觉得很傻很好笑:“你那时候特别拽,挺讨厌的,不拿正眼看我,让我让开路,但是我转过来第一眼看见你……”
蒋寄野扭过头,静静地说:“我其实第一眼看见你就很喜欢你,脑袋里嗡地一下,心里像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行,我得把这个人追到手。”
薄悬楞了两秒,像是不可置信,想露出个笑,但是眼泪先了掉下来了:“……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