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笑嘻嘻的,声音又甜又脆说:‘我男朋友邢岳麓你听说过吧,他是官二代也是富二代,咱们学校的校长都要给他面子——你今天要是不脱,就等着被退学吧,你家里人也得倒大霉。”
邢岳麓嘴里咬着精心准备的零食和礼物,趴在墙上听见这话,从小光风霁月沐浴阳光长大的少年,谁也不知道他当时什么心情。
总之,惊喜成了惊吓,邢岳麓一声没吭,跳下去把情况通知给宿管阿姨,回到家就病倒了,在床上躺了足足一个星期,之后退学收拾东西去国外读书一条龙。
过后,他在电话里心灰意冷对蒋寄野说:我是真的喜欢她,也怪我识人不清,这下好了,国外没人知道我是谁,交朋友不用心惊胆战地猜疑是人是鬼。
还奉劝蒋寄野长点心,不要被有些人的清纯表象迷惑。
同样的年纪,蒋寄野那会正对飞行器和航拍入迷,他一放假就专门往荒郊野岭里钻——在野外钓鱼、跑马,放鹰,逮兔子,看什么都好玩。
接到电话时,蒋寄野正领着一只刚满月的捷克狼犬在跑场放风。
蒋寄野在小奶狗身上蹭了蹭被舔到的口水,说:上回去找你吃饭时我就想问了,那小姑娘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啊,她在学校的成绩排行倒数,我一学期念一个月书的人分数都考得比她高,不是我故意贬低她,这种人要么笨得没救了,要么心思没放正路上,你俩不适合,分了正好。
邢岳麓本想寻求安慰,被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番马后炮撩拨得更炸了。
你丫早特么干嘛去了,现在说风凉话。
气得撂了电话,快一个月没搭理他。
几年前教训的话,如今回旋镖一样扎到蒋寄野身上——
邢岳麓说:“天地良心,我就是吃过一回亏才不想你受骗,被骗钱骗身就算了,被骗心的滋味不好受,哥你听我一句劝,赶紧断了,这人绝对没安好心。”
蒋寄野浑不在意:“你又知道了。”
“这还不够明显啊!”邢岳麓说,“咱就说上回你跟他搭讪要联系方式他不给你,好,然后隔了没两天你又去找他——咱也不知道你什么神经,也没见过你对谁这么殷勤过,总之他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主动请你吃饭,然后挑明话题,说啊太好了我也喜欢你,我答应做你的女朋友,。”
“所以呢?”蒋寄野说。
邢岳麓:“这么分析你还看不出来吗!这中间肯定生了什么,一个你不知道的因素,让她做出了违背自己意愿的决定——我记得你说她家境好像一般,你还当着她面说过自己零花钱几个亿,哥,不怪我说你,像你这么高调,难怪被贼惦记上。”
蒋寄野其实听到一半就跑神了,用脚趾头也能猜出邢岳麓的想法。
有个先决线条邢岳麓说错了,他之前不认识薄悬,也谈不上喜欢,双方甚至一开始互看不顺眼,没有谁付出过真心,也就不存在走上邢岳麓老路的可能。
蒋寄野烦恼的点在于,对方讨厌他的误会解除了,大言不惭地说喜欢他。
妈的,这话厉害了,蒋寄野所谓的打赌和教训一下子全站不住脚了。搞得好像他主动寻衅滋事一样。
一个醉酒后的玩笑眼看滚成了一个大雪球。
蒋寄野嘴上自信,认为自己有足够被喜欢的资本,缺德点来讲,他其实也希望邢岳麓的阴谋论是对的。
因为如果对方真的喜欢自己,以为他们情投意合,这当口接受到告白的高兴之际,突然被告知这一切只是个玩笑,这谁受得了。
难保对方不会像邢岳麓那样大受打击,大病一场。
蒋寄野心想:那我不真成彻头彻尾的渣男了。
邢岳麓还在那头叽歪:“你要不信,哪天带她去世贸广场,让她喜欢的随便挑,你就瞧着她能刷掉你多少钱吧,或者你告诉她你因为犯错被家里人把卡停了,身上的钱只够平时吃饭用,毕业后才能解封,她隔天就得说我不喜欢你了你信不信,再不济哪天吃饭你假装喝醉,把手表饰什么的放她兜里——多来几回,我什么也不说,你自己心就得凉了。”
蒋寄野带着怜悯道:“你这几年在国外看来没少经历啊,碰见的都什么人,想法越来越龌龊了。。”
“这也能叫龌龊。”邢岳麓悻悻然道,“你是真没出来玩过。”龌龊的我都没好意思说,按我的想法,甭管那人揣的什么心思,你带出去开房把人上了,吃干抹净,过后裤子一提直接把人拉黑,反正你睡完赚到了。”
蒋寄野眉毛一下扬了起来。
大概隔着手机感受到蒋寄野的嫌弃,邢岳麓紧接着道:“先声明啊,我可没干过这事,我特么倒是被白嫖过好几次,睡完就翻脸,什么意思?嫌我活不好?那你一开始倒是说清楚啊,我可以先让你验验货,对了,哥,我前几年介绍给你的那个男科医生你去看了没,你丫这么多年过去了该不会还是个处吧哈哈。”
蒋寄野眉毛快撇到天上去了,扔下一句:“关你屁事。”
然后赶在邢岳麓大笑出声之前把电话撂了。
这天是周末,蒋寄野一早去市区参加亲戚的酒宴,下午回学校上了后两节课,空闲时间安排得满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