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共同经历过十年,这世界上会对他好的人也只有一个梁丘河。
外面的莺莺燕燕也有背地里找上门来耀武扬威,让他识趣点,自己离开,被拒绝以后骂他轻贱,骂他没脸没皮。
叶淮有时候甚至会自娱自乐地聊以自嘲,他们一渣一贱,还真是天生一对,余生相互祸害下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直到,两个月前,梁丘河终于遵循家里人的意见,开始和一位门当户对的名媛吃饭接触。
直到,那位留着长的名媛小姐一个人私下找上门。
她并不是来宣誓主权的。她对着自己这个身份尴尬的男人露出小心翼翼的同情。
她对叶淮说:“你曾经的那个朋友你还记得吗,他是我远方表弟,十年前你在会所被梁丘河救下不是巧合,是他们计划好的,他们看你长得漂亮,又有点傲气,打算下完药,放好摄像机要轮流……”
名媛顿了顿,叶淮脸色白,耳边轰隆隆尽是世界塌陷的声音。
“结果梁丘河当场又反悔了,赶他离开,还威胁他不许说出去,他们之间就闹翻了……”
名媛小姐最后小声补充:“这事没有几个人知道,那个,你可不可以不要说是我说出来的。”
薄悬并不知道其中的诸多内情。
他得知的消息仅仅是梁丘河准备结婚,政治性质的联姻容不下私底下的混乱与龃龉,双方家庭不会留下任何隐患,叶淮的十年恋情被迫结束,他选择离开国内。
薄悬尽可能地不去触他伤心的点:“已经在找人打点,今天凌晨的飞机,用的假身份,落地之后有人接应你,你告诉他们后面想去哪里,他们会办理好一个住处。”
叶淮沉默片刻,认真地说:“谢谢你。”
薄悬避开了和他的对视,低声说:“不用客气,我们是朋友。”
·
家里,蒋寄野踌躇满志地计划着八周年出游的路线,打电话问了好几家旅社,询问周边朋友,包括刚刚结束为期一个月蜜月旅游的余意的意见。
想要一个完美计划,反而看什么都不满意,迟迟没能定下来。
周一,总部例行开会,蒋寄野散会后突奇想,想要替出差在外的对象分担下公务,这样一来能腾出更多游玩时间。
他给薄悬消息。说我到你办公室午休,有不甚重要的文件我帮你过目签掉了。薄悬很快回复说好。
蒋寄野的内部职务级别比薄悬低三级,一个m5,一个m8,但就实权而言,蒋寄野身上另有一层股东身份,虽然股权同样交给薄悬在打理,无关家庭地位,纯粹谁比较擅长就交到谁手上,家里的果树和红糖也是由他在照顾。
蒋寄野很少来薄悬办公室。
他花了俩小时清理完堆积事务,当然,签字签的还是的蒋寄野自己的名字。
靠在椅子上,薄悬的桌上肉眼所见没有太多个人私人物品,仅有的一个相框,里面的照片既不是他本人,也不是蒋寄野,而是一颗大树。
有点眼熟。
蒋寄野伸手拿起照片,认出这是薄悬用了许多年微信头像。
社交头像可以说网上随手找的,没换是用习惯了,但是单独打印出来摆在手边桌面上,意义就不太一样了。
什么啊。
蒋寄野当即想拍照给薄悬问一问,恰好有人拿着文件敲门进来,又暂时搁置。
有个地方需要同以往文件做对照,蒋寄野在他电脑上查找备份,鼠标忽然停了停。
他誓没有故意要翻看薄悬隐私——快照里自动跳出来一张预览图。惊鸿一瞥,是张老版手机的备忘录截图,文字记录的时间在久远的十五年前。
蒋寄野迟疑两秒,点开图片。
“a大——在暗处,看到你有了新朋友,希望将来我也能去这所学校。”
蒋寄野眉头缓缓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