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耳朵——!!”
遭到咏风·宁春鞭挞的鼠人倒在地上,手攥着自己耳朵破碎的残骸,疯狂大叫,腥臭的血污污染了他那怪物的头颅。
“我听不见了————!!我看不见了————!!”
刀片在娜依手上。
栅栏外的鼠人触手可及,手脚脱困,手握刀片的娜依只要伸手就能捉住外面的鼠人,并轻而易举地割开他的喉咙,夺走钥匙。
看到逃脱、复仇与施虐希望的男人们眼里踊跃着骇人的喜悦,粗重的雄性喘息传递着血腥的怂恿。
“杀了他,拿走钥匙,我们都能逃出这里!”
“割开他的喉咙,放干他的血,刨开他的内脏!”
“杀了他,杀了他!”
男人们的眼里闪烁着猩红的渴望,仿佛形成有实质的影子在催促娜依,紧张的娜依额头溢出汗水,怪物此时倒在地上惨叫嘶鸣比原先的模样更加可怖狰狞,尖锐的哀嚎刺入她的耳膜,反馈在她颤抖的手上。
“我……我……杀……”
刚才干净利落帮助自己摆脱束缚的刀片,似乎染上一层血色的氤氲,这血色氤氲的重量是如此的沉重、沉重、沉重,以至她无法把握。
娜依到现在为止从来没杀害过什么人,上了战场连个人影没见到就被打得人仰马翻,旅行时去竞技场赚经费也凭她的战斗能力把对手击倒,从没想过杀掉别人什么的。
“他罪有应得!”
“想想这个家伙是怎么对我们的,不要犹豫,快动手!”
怂恿的男人们竭力想让娜依回想起这个怪物刚才折磨他们的片段,可是娜依回想起的除了这个,还有这个罪有应得的怪物受到那位异族少女折磨的情形,倘若罪有应得,那罪的源头究竟何在……
内心挣扎的娜依把握着刀片的手缓缓伸向鼠人,犹豫不决,突然,鼠人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她惊呼着手腕一抖!
“呀啊!”
叮当!刀片落地,男人们看到后惊恐疾呼!
“笨、笨蛋女人,误大事了!我们要被杀掉了!”
“早知道先让她把我们放了啊啊啊……碍事的女人!”
“快把刀片捡起来!”
完蛋了——娜依内心绝望地想,此时,攥住自己手腕的鼠人,那刺耳、难听、嘈杂的惨叫,变化为低吟的呢喃。
“妈、妈妈……是你吗?我好疼、疼,好疼……”
“诶?啊啊……嗯。”
娜依不知自己怎么想的,下意识就答应了,半晌,才想起来,他已经听不见,也看不见了。
“我、我、我、我好疼……疼、疼……我的大人每天都在抽、抽、抽、抽我……疼……疼……那个拳法鼠的大人抽、抽、抽、抽得比所有的大人都疼……我好疼啊……”
那连握住小小的刀片都要不停颤抖的手,被丑陋、潮湿的爪子握住后,停止了颤抖。
少女的另一只手,轻轻盖在了他的爪子上,温柔地抚摩,安抚住了痛苦挣扎的怪物。
“妈、妈妈……好、好暖和……”
“不要怕,妈妈在这里,只要摸摸就不疼了哦~”
“不疼了……真的不疼了……呼……求求……妈妈大人,多摸摸我……”
“我会一直在这里的。”
少女轻轻拂过怪物那满是血污的头颅,感受着那逐渐平稳的呼吸。
“妈妈……我……不想再当奴隶……鼠……了啊……”
“……”
“妈妈大人……yes……ye……”
怪物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松开了攥紧少女手腕的爪子。
他已经听不见,看不见了。
娜依将双手从栅栏外伸回来,她的手上满是血污,锈迹斑斑的钥匙躺在她温暖的手心上。
如果这些血是来自受死者的话,她恐怕会整夜难安吧。
可是现在……她抚摩着手心还带着余温的血,她却一点感受不到恐惧,反而……很温暖。
卡啦。
钥匙打开了栅栏门,男人们急冲冲地逃出去,四处搜寻自己的武器装备,娜依想跟上去,却被男人们厉声呵斥了。
“你这个只会误事的笨蛋女人谁带着你这累赘啊!我还想活命呢!”
“不许跟过来,你自己想办法走吧!”
“呃……哦,哦……对不起……”
被斥责后的娜依心里不太好受,无奈下和男人们分道扬镳,找到自己的长剑短弓与他们分头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