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康宫内,常年缭绕着浓烈的药气,层层叠叠的床幔和终日不息的熏香也盖不住床内散出来,令人作呕的腐气。
宫女们表面上尽心,实则是嫌弃到连药碗里落了灰也懒得去刷。
倒好药汤,晃一晃将灰尘混进去,再轮班换一个倒霉蛋去将汤药给皇后喂下去。
姬铭泽就在这时,带着一大帮太监匆匆而来。
他身体也很差,乍一闻到寝殿内带着臭味与苦味的热浪,他猛的拱起腰,大口大口的咳嗽起来。
王公公立马扶住姬铭泽,怒斥宫女们,“你们干什么吃的?还不把窗户打开透透气?”
跪在地上的大宫女面露难色。
“陛下,公公,皇后娘娘不让我们开,说是。。。。。。”
“办事不利,该打!”王公公立刻提高了嗓门,“娘娘怕冷,就将碳火加上!病气聚集,娘娘凤体如何能好?”
“还不快去!”
无奈,宫女们只得将殿内几个能通风又吹不到床榻的窗户打开了些缝隙。
冬日的冷风循着缝隙,涌进大殿,将那股热浪吹散。
但很快,在床上昏睡的女人就被冷醒了。
“冷!好冷。。。。。。”皇后缩进被子里,面色惨白,如今的她哪怕只吹到一丝冷风,都能颤抖不止。
床幔被掀开,姬铭泽踩着床边踏脚凳,拂袖坐在床边。
又是一阵冷风,直直扑向皇后形容枯槁的脸上,冷意袭来,她费力睁开一只眼睛。
“皇后,身体如何?”
“皇上。。。。。。”
皇后似乎才看清姬铭泽那张憔悴的脸,顺着他的面颊,视线上移,最终落在他那看似情深的眸子。
好深情的眼睛,写满了利用与算计,恶毒与虚伪。
“皇上,我快不行了。。。。。。”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为‘我’。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就像找到了自我。
刚才那细碎的梦里,她再次回到了进宫前,那无忧无虑的最后一晚。
她无比怀念,已经做好了‘回去’的准备。
“皇后,莫要胡说!你会好的。”姬铭泽说着,在她身上的被子轻轻的拍了拍。
手感厚重,这样暖和的冬日,在炭火足够的情况下,居然还盖了两床棉被。
看来蛊毒这几天下的够重,她果然是病入膏肓。
“皇上,我还有最后的话要说,你让他们都下去吧!”
“。。。。。。好。”
王公公带着众人退出寝殿后,皇后终于不再顾及他人,决定将一切都摊到明面上,与他做最后的告别。
“皇上,你好狠的心。”她缓缓起身,被子下的身体,脱去华丽厚实的凤袍。消瘦而红肿。
“这么多年,我为你做的还不够让您打消疑虑吗?”
“当初那件事,至今也只有我与您知晓,您对我这样做,是为了灭口吗?”
说罢,她强忍身上的颤栗拢起衣袖。
雪白的胳膊上,两个圆滚滚的红色凸起在皮肤下缓缓的蠕动。
“如今,我快随了您的意,将那最后的秘密带走了,只是我不明白一件事,求您让我走得安心。”
姬铭泽看着眼前,与自己朝夕相伴的女子,想着她自然掀不起什么风浪,他终于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