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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药香如刃(第1页)

夜色已起,药肆檐下的灯笼将暗红烛影投在紫檀药柜上,将雕花木格在青砖墙面拉出扭曲的暗影。

在沈烈的审视下,察罕利叶捻着青玉扳指的手指微微发颤,即便言语和装束跟唐人无异,但西域血统赋予的深目高鼻还是让他有别于唐人,也无法真正融入,只能算是一个土生土长的蕃客。

“腐肉需剜尽,需用三七炒炭止血。”

老郎中枯枝般的手指在陈参溃烂的创口上游走,又触电般缩回,随后佝偻着背脊退至书案,羊毫笔尖悬在笺纸上方三寸,墨汁在笔锋凝成摇摇欲坠的墨珠,忽而一股从窗缝钻进的夜风掠过他稀疏的山羊须,掀偏了一个角度。

“密陀僧、花蕊石、白龙骨各三两,与乳香、轻粉混合研磨成细末,以此生肌…”老郎中捋了捋胡子,喉结滚动,吞咽了一口唾沫,随后笔锋落下,在笺纸上拖出蜿蜒的墨痕。

沈烈转身在紫檀药柜上搜寻相应的药材标识,衣袖扫过药柜铜环,碰撞声惊醒了凝固的空气。当“三七”抽屉上的铜环被拉动的一瞬间,药柜深处似乎传来干枯草药的沙沙声,仿佛是无数病魂在黑暗之中的絮语。

沈烈朝内望了一眼,偏头问向脊背佝偻的老郎中。

“三七药价是多少?”

“三钱一陌!”

老郎中脱口而出,沈烈猛皱眉头。

“不敢病呀,得了病也抓不起药,入那药肆,一年辛劳都要交给人家呀,便是一副寻常的金疮药,也要抵盐丁半月嚼谷…”

暗红的烛影里,沈烈想起老盐工的这番话,三七并不罕见,如果连这样的药材都贵到如此程度,寻常百姓又如何用得起,病了只能等死。

程宝“嘶”地倒抽冷气:“三钱一陌?一味三七竟然这么贵,你是郎中还是劫匪呢,是不是劫匪见了你都要递拜帖!”。

说着,程宝将蒲扇大的巴掌猛拍在书案上,震动了砚台,里面的墨汁溅在处方上,淹没了一行字迹,旁边黄铜药秤的砝码更是叮当乱跳。

“这…这价格并非是小民所定…”老郎中慌乱摆手,转头向察罕利叶求助,沈烈也望向察罕利叶,眼神中带着冷峻。

“贵客明鉴,药价之高并非小店一家如此,眼下兵祸四起,多地又起瘟疫,药材本就难寻,加之用量又大,购来的价格就已经翻了数倍,小店仅是加了一点微薄之利而已,医者仁心,小民也不想如此啊!”

察罕利叶并不慌乱,应对时脸上依旧带着谦卑的笑意,拱手时广袖下的波斯银镯撞出清响,袖中飘出没药与乳香交织的异域气息,话语却依旧是长安西市特有的圆滑尾音。

“只说上月,吐蕃过境剑南,焚了七处药田,那里产三七,故而这货就断了,您闻这夜风…”

说着,察罕利叶挪步到铺子门前,故意嗅了嗅,感叹道:“如今世道不平,即便是水路也不稳妥,一船运来,多半是裹尸的草席,哪里还有药材呀!”

“是啊,您看着山参…”

这时,站在一旁的伙计缩着脖子帮腔,先是小心翼翼地望着沈烈,随后揭开一个青瓷罐,从里面拈起根须缠绕的褐红根茎:“您看,以往像这类山参都不贵,当下都寻不到了,一根的价格堪比一两金呢。”

“嗯!”

沈烈似有赞同地点了点头,指腹摩挲着药柜裂漆处的木刺,随后走到伙计面前,冷冷瞥了一眼,将整根山参从罐子里提了出来,直接扔给程不换。

“你回去查一下,看看这几日货运报备之中出入多少药材,税钱又收了多少,再命人去打听一下周围临近州县药肆里的药价都是多少,是不是都是如此贵。”

这番话轻得像是药碾碾过朱砂,却像重锤砸向察罕利叶,令他原本坦然的脸色有所微变。

“若有偏差,唐律为何?”

“物价不平者,计所贵贱,坐赃论;入己者,以盗论。”

程不换略微提高音量,朗声继续道:“有行滥、短狭而卖者,最低杖八十,罚没所得充公,封没家产以待裁决。”

“既然律法所定,那就好好查一查。”

说着,沈烈望向察罕利叶,冷漠笑道:“查清楚了,也能换你一个清白,免得被人在背后说坏了心肠,毕竟医者仁心,总不能变成药香如刃,你说对吧?”

“贵客所言极是,小民虽经营药肆,说是商人,但心中却一直秉承贵客所说的这句医者仁心,从不敢在救命一事之上谋丧德之利,望贵客明察。”

察罕利叶略微挺了挺腰板,脸上的笑意淡去几分,换成不卑不亢的神情。

沈烈略微颔首:“那就好,希望你能言行合一!”

待沈烈一行人带着陈参离开后,察罕利叶快步返回后院的房中,在书案前斟酌片刻,提笔书写了一封信,随后唤来一人,交代道:“你连夜赶往魏州城,将这封信呈给鞍听将军冯廷谔,请他转告上去。”

虽然察罕利叶说得大义凛然,也清楚不仅是周边州府,就连汴州与洛阳城内的药材也是这个价格。

他倒不是太怕,只是知道这件事情经不起查,也是怕这个新任县令把矛头针对他,到时可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想把情况赶紧反应上前,让上边说句话,压一压,毕竟这个县令出自宣武军,只要上边发话,没理由再找事。

沈烈离开居善堂后,让人把依旧昏迷的陈参送回府,他则与程不换等人又闲逛于城东,随后找了一家寻常酒肆对付晚饭。

“不换兄,之前觉得你只是一个捕头,请你做县尉也只是想让你守好城内治安,没想的真是用对了,不换兄竟然对城池治理一事面面俱到,才干绝不逊于冯县丞啊!”

说话间,沈烈给程不换倒了一杯酒。

程不换赶忙捧杯敬向沈烈:“明府谬赞了,不换非是有才干,不过是尽心而已,更不想辜负了明府对不换的厚望。”

沈烈笑着饮下一杯酒,忽而又作感叹道:“说起来,我在长芦待不了太久,不换兄非效节军,他日我若离开长芦,我与不换兄便要各自一方,每次念此,心中还是多有不舍啊!”

程不换闻言,手中的酒杯骤顿,随后有些激动地说道:“受明府抬爱,不换感激不尽,以后若真如明府所言,去往他处高就,只要明府不弃,即便开道行执旗,牵马坠蹬,不换也必定跟随。”

程宝在旁打趣道:“不换兄,你想跟着烈哥儿也就罢了,如何还抢我和少游的营生?”

洪少游接话道:“没错,程大郎牵马,我掌旗,活都让你干了,我们哥俩做什么,没活干就没有饷钱,你是打算让我们喝西北风吗?”

程不换知道是玩笑,也便笑道:“我可不敢抢你们的营生,那我就给明府扛枪,做明府身边的周仓。”

沈烈给三人都续满酒,笑道:“别胡扯了,让你们跟着我,可不是做这些简单的事情,日后真有好去处,我还指望你们助我成就一番功业呢。”

说着,沈烈指着洪少游:“他日我若为帅,最差你也得是马步都虞侯。。。还有你,程大郎,我到时就让你做开道指挥使。。。”

沈烈开始画起大饼。

其实也不算,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这些人就是根基,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把这些人近可能地拢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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