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去世之前,夫人房里的徐妈妈和老爷身边的文瑞,不知为何突然惨死,随后老爷将夫人和小姐分开关了起来,这之后不久,老爷就被烧死了……”
接二连三有人丧命,且都是兰珍玉的身边人,谢府的风云诡谲仿若阴风过境般卷过众人心中。
有惧怕胆小的人忐忑出声:“这兰夫人……该不会是什么灾星吧?”
“她身边的人都遭了殃,她带着女儿上京后,长公主殿下又遇刺了,该不会真是……”
“有谁记得之前安国公府的小小姐患离魂之症吗?这安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和兰珍玉是亲姊妹,当年与安国公府有婚约的本是兰珍玉,但她执意要嫁给谢兴尧,这婚约便给了现在的世子妃。小小姐患病时兰珍玉正在回京的路上,你们说是不是她冲撞了小小姐才患病的?”
一时间有关兰珍玉是灾星的言论在人群中传播开,方才还围在门前恨不得冲进去围观的人群纷纷散开,生怕沾了兰珍玉身上的晦气。
听着“灾星”、“天煞孤星”的言论被安在母亲身上,谢晗猛地站起身来想冲出去反驳,却在抬脚前强迫自己冷静。
这是兰惜玉惯用的伎俩,前世她污蔑谢晗是灾星,害死母亲;今生又想故技重施,给母亲安上,她不能冲动,落入陷阱。
每一次小怡说话,人群里的风向都能被精准引导至兰惜玉想要的方向。
谢晗蹙着眉仔细打量门口的那群人,那些人之中,一定有兰惜玉安插的人。
来围观的都是些市井百姓,也不乏有读书人和商贾,他们大多是看戏的心态,时而看着兰珍玉指指点点,时而指着小怡窃窃私语,有个女子神态怪异,混在人群里起初看不出来,如今谢晗仔细一瞧,发现她的眼神始终落在兰珍玉身上,面上似有一丝嘲弄。
“照影。”
祁云琅还支着腿坐在椅子上吃糕点,被突然出现的照影吓得双腿一哆嗦,差点摔倒在地。
“我去,你家还养了暗卫?”再凑过去一看,祁云琅大惊:“照影姐,你不是我家的暗卫吗!”
江昱自顾自品茶,谢晗跑到照影身侧与她搭话,无人在意祁云琅,他悻悻地咧嘴,猛塞糕点,支支吾吾道:“唔理哦就栓呢。”
“郡主,可有事要我去办?”
谢晗点头,“照影姐姐,人群里有个女子有些怪异,我怀疑她是幕后黑手派来引导众人的,你待会儿趁众人不注意,将她绑到这儿来。”
照影顺着谢晗指的方向看到了那个女子,她利落地应下:“知道了。”
“荒唐,你难不成要说,是我杀了她二人,又杀了谢兴尧?”
小怡瑟缩了身子,声音又低了几分:“婢子,婢子不敢揣测夫人。”
“呵。”兰珍玉冷笑,“你从方才上来,便做出一副我要吃了你的架势,怎么?你不光要污蔑我杀害亲夫,还要造谣我苛待下人吗?至今为止你并未说出一件可以证实我弑夫的证据,光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引导他人认为我是个嫌贫爱富、爱攀高枝的女人,还是个浑身煞气的灾星,克死了枕边人和身边人。你以为,你在这儿装神弄鬼、似是而非,长公主殿下瞧不出来吗?”
睢阳长公主深深蹙起眉头,锐利的凤眸紧盯着小怡,眼眸冰冷。
小怡这才慌了神,磕头请罪:“殿下,不是婢子故作姿态,实在是……实在是婢子害怕,如果将真相说出,婢子的家人会遭难。”
“如果你所说是真,兰珍玉自然会被判刑,既如此,你还怕什么?从东阳县到京城不见你怕,如今见了兰珍玉你倒怕起来了,你不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吗?”
“我说,我说!”小怡大叫着,“那天晚上我看见,夫人摆下晚膳请老爷前去,老爷喝了夫人递来的酒杯,没说几句话就和夫人吵起来了,之后老爷突然吐血倒地,夫人拔下发簪生生将老爷刺死,最后一把火烧掉了老爷的尸体。这些都是婢子亲眼看见的,做不得假!”
“你可有证据?”
“婢子有!”小怡从怀中掏出一支带血的凤簪,惊鸿走过去从她手中接过,呈给长公主看,“这便是凶器。这支凤簪是老爷成婚时赠予夫人的,夫人曾给我们说过,这凤簪出自京城珍宝阁,是当时老爷倾尽所有为夫人打造的,独一无二,凤尾处还刻了夫人的小字,是婢子后来在火场发现的。”
睢阳长公主细细打量那只凤簪,果然在其尾部发现刻字。
“玉娘。”
凤簪经历过火灾已有些变形,但这两个字仍然清晰可见,凤簪上的血迹虽不可比对是否是谢兴尧的,但也契合了小怡的说法。
长公主抬眼看向兰珍玉,“你怎么说?”
“殿下,臣妇确实有一支凤簪是夫君所赠,但我的凤簪如今正在家中的妆奁里放着,怎么可能成为凶器呢?”
长公主摆摆手,半盏茶的工夫,武婢就将从郡主府取来的金簪奉到了长公主面前。
两支金簪一新一旧,凤尾处都刻了“玉娘”二字。
陶诗突然出声:“殿下,民女记得,珍宝阁的东西,所采用的工艺不同于外边的店,凡珍宝阁出去的东西,都会记录在册,且无论倒了几手,珍宝阁的人都能认出来。若如她所说,这凤簪世间只此一支,何不传珍宝阁之人前来查验一番,谁弄虚作假,一问便知!”
长公主颔首,默认了陶诗的提议。
片刻,珍宝阁的阁主被请来此处,辨别两支凤簪。
阁主姓曾,是个有些富态的妇人。
她刚拿到两支凤簪便说:“回长公主殿下,这凤簪确实是我珍宝阁出去的东西,巧的是这笔订单当年正好是妾身亲自接手的,妾身还记得,做此簪那个书生当年捧着全身家请我珍宝阁打造一对镂空金丝凤簪,说要赠予心爱之人,还特意嘱咐我们,在每一支凤簪的尾部,刻下‘玉娘’二字……”
“等等。”睢阳长公主突然打断曾阁主的话,眸色昏暗,落在曾阁主手中的两支凤簪上。
“你是说,这凤簪原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