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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中心医院报到（第1页）

中心医院作为江南地区最大的医院，拥有六百张床位，八百多名职工。多年来，医院一直坚持只在普外科招收大学生的传统，这让许多医校毕业生望而却步。

院长办公室内，沈元德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手中正翻看着一份文件。办公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这是医院特有的气息。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进来。”沈元德头也不抬地说道。

吴福生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份名单，脚步匆匆：“郭院长，医校这届实习生都到了，这是名单，您看看。”

沈元德放下手中的文件，接过名单扫了一眼：“这一届有什么好苗子吗？”

“医师班有个叫王楠的学生很不错。”吴福生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赏，“听说在医校就能独立制作人体标本，解剖技术相当出色。而且。。。”

“等等，”沈元德突然打断道，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说他会做标本？”

“是的，而且做得相当精细。”吴福生点头道，“我特意去医校了解过，他的标本技术连孙主任都称赞有加。不仅如此，他的理论成绩也十分优秀，每次考试都稳居前三名。”

沈元德若有所思地靠在椅背上：“能做标本可不简单，这活儿不光要有过硬的解剖技术，更需要足够的胆量和耐心。”

“确实如此。”吴福生附和道，“现在的年轻人，能沉得下心的不多了。”

“那就重点关注。”沈元德在名单上郑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如果真有这个本事，明年毕业就留下来。我们医院正缺这样的人才。”

说着站起身来看向窗外。

不远处医教科的门口熙熙攘攘，二十多名实习生正在等待分配，他们脸上或焦虑或兴奋的表情。阳光透过斑驳的玻璃窗洒进来，将地面映照得斑斑驳驳。

“又是一批新来的实习生啊。”路过的护士们窃窃私语。

王楠低头翻看着手中的实习须知，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实习费、住宿费、伙食费，这一笔笔数字映入眼帘，让他心头一沉。对于像他这样的农村学生来说，这些支出无异于雪上加霜。

“这也太离谱了吧？其他专业实习还能拿工资，我们医学生居然要倒贴钱？”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忍不住抱怨道，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满。

“可不是嘛，一个月光住宿费就要三块，还不算伙食费。”另一个女生接话，语气中充满无奈。

王楠默默听着周围同学们的议论，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些困难对每个人来说都不轻松，尤其是那些家境并不富裕的同学。

上午的报到过程并不顺利，人多手续繁琐，大家排着长队等待办理各种手续。但就在这时，王楠却因为一件意外的事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刚进病区，迎面就遇到一位医生身后跟着一对夫妻。女病人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身上缠着纱布，走路时丈夫一直搀扶着她。

“孙主任，我这感冒都快一个月了，鼻涕一直流个不停。”女病人愁眉苦脸地说道，手里攥着已经湿透的纸巾。

“你说你，大冷天的不多穿点，这下感冒了吧。”丈夫掏出手帕递给妻子，语气里满是心疼，“鼻涕都带血丝了。”

“是挺难受的。”女病人虚弱地笑了笑，“头疼得厉害，连罐头的香味都闻不出来了。”

王楠的目光落在女病人脸上，那双眼眶周围发黑，像极了熊猫眼。作为一名实习生，他已经养成了观察病人的习惯。这组症状在他脑海中快速串联：眼睛乌青、鼻血横流、脑壳疼、住进医院。。。

不对劲！这绝不是普通感冒！

“等一下！”王楠突然出声。

被称为孙主任的医生转身，眉头紧锁：“你干什么？”

马青山赶紧扯了扯王楠的衣角，小声提醒：“二哥，别乱来。”

但王楠已经快步走到女病人面前，，他仔细观察着病人的状态。女病人约莫四十岁上下，面色疲惫，不时用纸巾擦拭鼻子。透明的液体顺着鼻孔缓缓流下，在纸巾上晕开一片水渍。

“您这鼻涕，是不是站起来走路或者低头的时候会流得更多？”王楠轻声询问。

“对对对！”女病人连连点头，“就是这样！而且我还有点头痛，这感冒怎么这么难好啊？”

站在一旁的孙烈阳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赵星辉、秦玉洁等实习生则面面相觑，不明白王楠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王楠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纱布，递到女病人面前：“大姐，麻烦您把鼻涕滴一滴在这纱布上，我们做个小检查。”

女病人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照做了。两滴略带血丝的透明液体滴在纱布上，迅速形成了一圈向外扩散的水渍。

病房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王楠仔细观察着纱布上的痕迹，眼底闪过一丝凝重。他的手指轻轻触碰纱布边缘，感受着液体的粘稠度。

王楠抬起头，语气沉稳，“我怀疑病人颅前窝骨折。”

此话一出，病房内瞬间炸开了锅。

“啊？脑子骨折了？”女病人脸色瞬间煞白，身子不住地发抖，“这、这怎么可能？”

她丈夫连忙上前扶住她：“老婆，你别害怕，大夫肯定是搞错了。”

就在这时，人群后传来一声怒喝：“胡说八道！”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医生挤开人群大步走来，正是管床医生周远。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

“你是哪个科室的？你怎么就断定这名患者头骨有裂痕？”周远指着王楠的鼻子质问，“你知道这种话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病房里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其他实习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唯恐被卷入这场风波。

王楠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他转向孙烈阳：“老师，大姐流出来的液体跟一般鼻涕不一样，是脑脊液。”

“脑脊液？那不是脑浆吗？”女病人一听这话，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老婆！”她丈夫手忙脚乱地扶住她，声音颤抖，“大夫，救命啊！我老婆的脑浆要流光了！”

病房内顿时乱作一团。护士们赶紧跑进来帮忙，把晕倒的病人安置好。走廊上的病人和家属们也都探头张望，窃窃私语。

周远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一个实习生，竟敢随便下这种诊断！今天你要是说不清楚，就给我滚出中心医院！我一定要向你们学校反映！”

孙烈阳皱着眉头，正要说话，钱阳等普外科主任也闻讯赶到。整个病房挤满了人，空气仿佛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