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酌远不置可否,这样警惕的日子也不晓得要过到什么时候,他轻轻叹了口气。
车行驶到学校附近,来来往往的车辆和学生繁多,周酌远漫无目的地观察外面的人群,忽然间他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心口顿时一紧。
他叫司机停到路边,打开车门跳下去。
周酌礼与裴鹤不明所以,也跟着跳下去追上他。
车流量最大的十字路口,周酌远猛地将浑浑噩噩的何调笙拽回路边,他的胸口因为这样剧烈的运动又泛起疼痛,后怕使得他拽着何调笙的手不住打颤:“你在干什么?!”
何调笙如梦初醒,她反抓住周酌远的手腕:“你怎么了?我出来给老师跑腿,你怎么流这么多汗?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
周酌远瞬间睁大双眼,他看了看跑到自己身边面露担忧的裴鹤与周酌礼,又看了看一脸茫然的何调笙,他想说不是的,何调笙刚才的神情和动作,分明是想要寻死,可是此刻瞧着她过于正常的态度,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精神出现问题,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周酌远慢慢松开何调笙的胳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我看到你想跑到路中央,很危险。”
何调笙有些不好意思:“原来是这样,我安全意识确实比较差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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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酌远后来是由裴鹤背回去的,他一进入学校,就遵守之前的约定告诉裴鹤自己胸口闷,裴鹤二话不说将他背起来,周酌远还想反抗,听见裴鹤酸酸地说:“你什么意思?清澜可以背你我就不可以吗?那天我还是提着你们的行李看他背你的!”
周酌远慌忙表态:“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现在人有点多……”
裴鹤没有反应,他只好把脸埋起来,闷闷地说:“好了好了你背吧,反正他们看不见我,丢脸的只有你。”
裴鹤轻笑一声。
周酌远很喜欢他低沉好听的嗓音,脸微微泛红。
接近宿舍时路过的学生逐渐变少,周酌远终于抬起头,在裴鹤耳边小声解释:“其实我刚才是以为何调笙想要寻死,我当时直觉就是那样,你没有觉得不对劲吗?”
裴鹤皱起眉头,认真道:“她想要寻死?我没有注意,我当时注意力都在你身上。”
周酌远喃喃:“希望是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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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很快进入学习状态,只是周酌远被医生勒令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压榨睡眠时间,裴鹤每天很严格地监督他十点半上床睡觉。
好在回校后的模拟考周酌远挥得比上次还要好,裴鹤的成绩也没有下降,这一定程度上减少了他临近高考的焦虑情绪。
成绩出来以后的第一个休息日,周酌远请前些日子一直为他担惊受怕的朋友们吃饭,这次没再把关琦排除在外——主要是裴鹤的请求,他说虽然关琦现在对周酌远的感情挺正常但是不代表以后不会变异。
周酌远对很爱吃醋的裴鹤包容到一种夸张的地步。
在餐桌上,周酌远举着石榴汁,宣布他新交往的男朋友裴鹤,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他的朋友们都没有感到意外。
孙玉卿“叮”的一下与他碰杯:“原来你们才交往,我还以为你们早就在一起了。”
周酌远怔了怔,仔细一想,他好像确实很早就开始依赖裴鹤了。
季和心里难受,石榴汁一杯一杯往嘴里灌。
不知道是谁开的头,他们谈论起高考结束后的安排,季和说要去旅行,关琦说要去考驾照,孙玉卿说要去打暑假工,何调笙说以后想成为老师,要去支教。
周酌远支支吾吾的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几个人起哄一番他才说要去做慈善,帮助一些看不起病的人治病。
孙玉卿“切”了一声很失望:“这也太大众了吧,我还以为你要跟师娘去度蜜月才不肯说呢。”
裴鹤挑了挑眉:“我跟着去不就是度蜜月吗?”
周酌远望着杯子里的石榴汁,眼睛慢慢弯起来。